方原同意在商戰解決翁家,第二個目標,還是因為銀子。
軍事基地一修,接下來就是要大規模募兵,練兵,興建水師,銀子會像流水一樣花出去。
田賦事關百姓的切身利益,單在田賦上想法子撈銀子,在小農經濟的社會,終究是一種與民爭利的行為。
穿越前的政府敢取消農業稅,就是因為在第二產業、第三產業能收到足夠多的稅收來維持國家運轉,所以有底氣對農民讓利。
明朝末年,江南資本主義萌芽,第二產業、第三產業也具備了蓬勃發展的條件。方原的打算就是開始向第二產業、第三產業進軍,透過扶持官商,壟斷蘇州府一到兩個行業的經營,賺取利潤來充實腰包。
而方原首先採取的法子,就是定點打擊翁家,將翁家經營的行業利潤收入腰包。
在商戰上戰勝翁家,在席、沈二家看來絕不可能,那是他們都低估了方原,更是低估了萬能淘寶這個利器。
方原花了三日時間,令蘇州府衙,還有錦衣衛找來關於常熟翁家產業的所有詳細情報。
常熟翁家的主營產業,就是絲綢紡織業,還有瓷器業。
絲綢紡織業,蘇州府是全國絲綢紡織業的中心,蘇州府從事紡織業的專業僱工就有五千人以上。
明朝曾在南京、蘇州、杭州建立了三大織造局,司禮監也有專門的織造監進行絲綢、布料的管理。
但因崇禎停廢了三大織造局,官營織造局的退出,就留給了私營織造作坊巨大的獲利空間。
翁家就是蘇州城最大的機戶,在蘇州城的大作坊,織布機有一千張,僱工三千人以上,蘇州府賣到全國,甚至出口海外的絲綢,至少一半以上是出自翁家作坊。
明律雖有嚴令,一個機戶的織機數量不得超過一百張,但翁家以拆分給二十個翁氏子弟,成立二十個機戶的方式,經營著這個擁有一千張織機的大作坊,官府收了翁家不少黑錢,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聽之任之。
瓷器業,明朝的瓷器業中心是在江西景德鎮,但要經過蘇州府的港口販往海外,就必須經由太倉州舶司出具的海引,否則就算是走私物品。
至崇禎末年,朝廷設立的太倉市舶司早已萎縮荒廢,瓷器出口海外的中介就由沿海商人所把持。在蘇州府把持這個出口中介的,就是翁家。
翁家在瓷器出口中介上的利潤,每年至少也有八、九萬兩銀子。有了海引中介在手的翁家也不完全滿足於充當中介的角色,經常也會從景德鎮官窯買來瓷器,再自個兒銷往海外謀利。
方原理清了翁家經商的來龍去脈,又花了三日的時間,制定出了打垮翁家的計劃方案。
首先是絲綢紡織業,按明朝的物價,遠銷海外的上等絲綢是1520兩銀子匹,而在明朝境內自銷的絲綢則是68兩銀子匹。明朝的一匹上等綢緞大約是四丈長,寬三尺,也就是長12米左右,寬1米左右,重量是1.5斤。
而淘寶系統上,工業生產的化纖絲綢價格要低很多,1.5元米,再加上十倍運費,摺合明朝的物價1.8兩銀子匹。
化纖絲綢價格遠低於明朝的絲綢價格,化纖絲綢雖然嚴格意義上的質地上不如蠶絲絲綢,但外觀印花圖案多樣,而且色彩豐富,還不會褪色。
依方原的估計,化纖絲綢雖然是工業製品,但勝在價格低廉,貼近普通百姓的生活。在穿越前,銷路就遠高於真絲絲綢,換在明朝,百姓的生活水平更低,應該會有更廣闊的銷路。
只要將淘寶上的化纖絲綢大量購入,再在蘇州府拋售,就如同當年清末、民國時期洋紗、洋布打垮蘇州、松江手工業製成的紗布一個道理,勝負幾乎毫無懸念。
方原的唯一短板就是出貨渠道,不過這也難不倒方原。翁家的出貨渠道,無非就是運往北方,還有遠銷海外。
運往北方的商路,方原令梁山流寇就能將之徹底切斷,山東、京畿、山西的絲綢商也只能來找方原收購。
而遠銷海外的渠道,方原早已與京城佛朗機大商會搭上了線,與佛朗機大商會的香水、軍火合約還在履行當中。只要透過湯若望遞個訊息過去,絲綢買賣、香水買賣也是可以打包來談的。
方原令湯若望向蘇州府的佛朗機大商會傳遞了訊息,邀請商會的人前來蘇州府衙商談絲綢買賣的細節。
十日後,佛朗機大商會在南京、浙江收購絲綢、瓷器,準備打包回歐洲的布魯斯到了蘇州府府衙。
方原、布魯斯算是老熟人了,兩人依照西洋的禮節,熱情的擁抱過,便分主客位坐了,直接進入生意的正題。
方原取出五匹從淘寶系統買來的化纖質地的絲綢,淺粉、藍紫、咖啡、香檳、深金,五種顏色買了一種,上面還印著直紋、斜紋、花紋、鳥紋各種不同的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