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個被殺害錦衣衛的超度道場,一連辦了五日,極盡鋪張和奢華。
五百個錦衣衛穿著整齊劃一的飛魚服,腰間佩了繡春刀,抬著五個大棺材,在蘇州城大街小巷來回的遊行,搞的是舉城皆知。
秦展更是令錦衣衛四處散播訊息,每個被害錦衣衛的遺屬,官府都會支付一百兩銀子的撫卹金。
方原站在道場前,默然看著棺材裡五具錦衣衛的屍體。
這五個錦衣衛能搞到士紳、富商們的土地情報,可見平日裡還是在做正事,而非在混日子。
而且這些士紳、富商肯定不會直接就對錦衣衛下殺手,應該是先先想過法子收買五人,而五人卻並沒有將土地情報賣個好價錢,確實是真正忠於職守的錦衣衛。
方原雙目裡的淚珠在打著轉,咬牙切齒的說,“你們安息吧!我方原會撫卹你們的家眷,更會不惜任何代價找出真兇,以慰你們在天之靈。”
道場整整舉行了五日,令方原深感失望的是,樂興的妻子周氏似人間蒸發了一樣,即便方原已懸賞了一百兩銀子,仍是全無訊息。
秦展苦笑的說,“老大,看來這個法子不管用啊!不如開始全城搜尋吧!”
為了找一個周氏,便要全城搜捕,這動靜鬧得也太大了,對輿論根本無法交代。
真要下了這個命令,方原鐵定就成了整個蘇州城百姓茶餘飯後的談資,費盡心思營造出來的和諧氣氛會蕩然無存。
何況,鬧出這麼大的動靜,若是嚇到了周氏,她東躲西藏起來,便更不容易找到;若是先落進那幫比錦衣衛更熟悉蘇州城計程車紳、富商手中,就更是凶多吉少。
方原看了看正午的豔陽,時不我待,越耽擱一日,周氏便多一分危險,既然周氏不敢露面,就只能想法子逼她周圍的人將她供出來了。
他與秦展附耳幾句,秦展點了點頭,帶著兩百個錦衣衛,直接搬來了一小盒的銀子,端端的放在信訪處門口的大桌子上。
秦展得了方原的授意,衝著圍觀的百姓朗聲說,“諸位聽著,官府現在懸賞尋找錦衣衛樂興的家眷周氏行蹤的線索,凡提供線索者,賞銀二兩!直接帶錦衣衛找到周氏的下落,賞銀五十兩!”
二兩銀子已是尋常作坊工人一月的薪水,五十兩銀子已能在蘇州城裡買一個小套間的房子。
方原這次實實在在的丟擲了重金求線索,眾百姓是議論紛紛,這個錦衣衛的家眷周氏究竟是誰?!
方原二人在信訪處坐到了下午時分,仍是沒有一點線索。
一個地痞樣兒的小混混上了木臺,嘲諷似的說,“各位錦衣衛的官爺,我在昨日午時三刻見著周氏在閶門外出現過,這算不算線索?”
秦展一見小地痞躲躲閃閃的眼神,就知道他是在撒謊,扯住他的衣領,厲聲呵斥說,“錦衣衛的錢財你也敢來騙?!”
小混混被他一捉,立刻拼命的掙扎,還大喊大叫,“錦衣衛無賴不給錢還打人啦!大夥們千萬不要上當,說了線索也沒錢拿啊!”
方原雙眼閃過一抹冷光,這個小混混擺明了就是來搗亂的,甚至就是士紳、富商們派來混淆視聽的。
他徑直上前拉著秦展的胳膊,沉聲說,“老四,放開他!”
待秦展鬆開了小混混,方原將小混混帶到了木臺上,當眾宣佈,“這也算線索,賞銀二兩!”
他給銀子給得這麼爽快,秦展是呆在當場,愕然看著他問,“老大,這個小痞子擺明就在胡說八道,憑什麼給銀子?”
方原再次重複了一句,“給!”
秦展雖是極不情願,卻挨不過方原的指令,只能無奈的給了小地痞二兩銀子。
小混混見方原爽快的給了賞銀,顯然出乎他之前的預料,稍稍愣了愣,往木臺下的幾個人大喊說,“方巡撫給大夥發銀子了,還不快來領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