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發勸降書後,一連兩日,宣府鎮還是全無動靜。
方原暗想,難道宣府鎮官兵真的是鐵板一塊,勸降書也離間不了,令他們內訌?
到了第三日夜間,方原正在休息,秦展急匆匆的前來稟報,宣府鎮城門開了,一個宣府鎮參將偷偷前來投誠,聲稱他和值守的參將商議好了,願意領軍入軍鎮,直接去捉拿總兵王承胤。
方原嚴格拷問了這個參將近兩刻鐘,以他的眼光,實在看不出這個參將有半點使詐的跡象,一個軍營的大頭兵想瞞過他方原的眼睛,這個可能性幾乎威靈。
方原本想召來周遇吉,領軍入城,但想著這麼一折騰,就會鬧出不小的動靜,又要耽擱幾個時辰,怕是會坐失良機,所謂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既然曹操官渡之戰,敢相信許攸的計策,立刻前去偷襲烏巢糧倉,我怕個鳥啊!難道王承胤還敢使出詐降計,誘騙我入城,扣押了我不成?”
方原令秦展點齊了一百個錦衣衛,準備隨前來投降的參將入宣府鎮捉人。
秦展忙攔住了他說,“老大,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還是我去,你就留守後方。我秦展沒了就和死個螞蟻一樣,老大要是沒了,軍心會大亂的。”
方原感激的望著他透著真誠的雙目,想起那日教訓他的口氣實在是重了些,愧疚的說,“老四,那日我不該當著老三,蘇妹子的面呵斥你,我向你賠禮。”
秦展爽快的笑了笑說,“你是老大,罵了就罵了吧!擋箭的事兒也該是我衝在前,何況,我這還是去立功撈錢。”
方原拍了拍他的肩說,“好兄弟,我等著你的好訊息。”
秦展也不和他磨嘰,領了一百個錦衣衛,隨著前來投誠的參將一起消失在夜幕之中。
方原看著他的背影,雙目裡含著感動的淚花兒,這個秦展,雖然貪了點,也好色了點,但終歸還是個做事靠譜,更出生入死過的兄弟,今後他的那些點破事兒,還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吧!
方原擔心這個參將是王承胤前來詐降的奸細,自秦展去了後,便再也無法入睡,只是在軍帳裡坐立不安的等候訊息。
他的手心裡已全是冷汗,秦展是他穿越來結交的第一個兄弟,若就這麼折在了宣府鎮,他會悔恨得發狂。
到了中午時分,宣府鎮還沒有任何訊息傳來。
方原的悔意已到了頂點,再也在軍帳裡坐不住,起身前去找孫傳庭、周遇吉二人商議對策。
兩人聽說秦展竟冒險進了宣府鎮,也是眉頭微皺,這個險也冒得太大了,是成是敗只有天才知曉。
方原一直站在軍帳門口,用望遠鏡觀察著城門的動靜,度過了難熬的兩個時辰,到了申時時分,宣府鎮的城門終於開啟了。
當先一騎出來的正是秦展,隨著秦展縱馬而出的,是一排排虎紋錦服的錦衣衛押著五花大綁的王承胤,範永鬥之子範三拔,還有一眾范家家眷出了城門,隨著眾人一起出城門的則是宣府鎮的副將、參將等高層軍官。
眾人進了方原的軍帳,將五花大綁的王承胤押在了中軍帳中。
方原、孫傳庭、周遇吉三人分坐在軍帳裡,其他的宣府鎮一個副將李琦、兩個參將唐雲、湯顯,還有四個遊擊將軍盡數以軍禮跪拜在地,等候方原等人的處置。
既然宣府鎮已交出了王承胤,還有晉商范家的人,方原直接赦免了副將李琦等人的罪狀,並安慰了諸將一番,一再宣告今次只拿首犯,餘者無罪,又令周遇吉隨李琦前去宣府鎮暫時接管宣府的軍務,等候崇禎事後的調遣。
等周遇吉等人去了後,方原直直瞧著萎縮在地的王承胤,目光掠過面如死色的範三拔等范家人,卻在人群裡沒見到罪魁禍首範永斗的蹤影。
方原問道,“範永鬥呢?”
秦展忙說,“範永鬥在兩日前,我們散發了勸降書後,就已偷偷出了宣府鎮,準備帶著銀子過長城關隘,出北疆投靠滿清去了。”
他指了指被捆綁的範三拔說,“只找到了范家其他的家眷,包括他兒子範三拔,還有範三拔一個剛出生的女兒。”
“範永鬥這個老狐狸!眼見大勢已去,就率先逃命去了。”
方原重重的一拍桌子,捉著王承胤的衣領,厲聲說,“王承胤,你竟敢放走要犯範永鬥?!”
王承胤此時如同一隻鬥敗的公雞,苦笑著說,“方監軍,若是我放人走的,他兒子範三拔這些人怎麼不走,留著被你捉拿?範永鬥是偷偷瞞著我,買通了宣府鎮一個本是滿清內應的遊擊將軍,押著銀子逃走了,連他兒子都不知曉。”
方原瞧著面如死色,瑟瑟發抖的範三拔,沉聲說,“你父親將范家人全都拋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