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糧隊再南行了十日,終於到達了渭水之北。
方原一行人在渭水邊等了半日,也不見有軍士前來接應,只得命令景傑開始搭建過河的浮橋。
方原則在暗暗納悶,崇禎的聖旨應該早傳給了在西安總督軍務的孫傳庭,方原也在五日前派人向西安城送去了訊息。
總督孫傳庭怎麼不派軍隊來迎接監軍?怎麼不派人先搭建運糧的木橋?
他腦子裡突然浮現出一個不祥的念頭,“難道西安城出了變故?”
次日清晨,經過景傑率領民夫一夜的忙碌搭建,終於搭成了三條簡易的浮橋,數量雖然少了些,也足夠運糧隊可以緩慢的渡過渭水。
到了晌午時分,前方終於出現了隱隱約約的數百騎兵,這行騎兵走近了方原才看得清楚,旗幟上寫著大大的‘孫’,是孫傳庭的旗號。
當先一人生得虎背熊腰,滿臉的絡腮鬍子,手持大狼牙棒,虎虎生威。其率領的騎兵也是全副武裝,奔至近前也不見減緩馬速,而是一字型,整齊劃一的排開,列成軍陣的陣型,顯是來者不善。
方原見了眾人的架勢,暗中令赤古臺的火槍騎兵做好應對準備,聽號令行事。
他和景傑策馬迎了上去,當先那人也不下馬,只在馬上拱了拱手說,“我是臨洮總兵牛成虎,奉孫總督之命前來問訊方監軍,此來陝西是何目的?”
牛成虎開門見山就是質問的口氣,對方原一行來到陝西甚有成見,他的態度就是孫傳庭的態度,顯然孫傳庭對方原的來到是有強烈的牴觸情緒。
方原暗自愕然,孫傳庭為什麼心懷不滿,難道是不想移師,想學著關寧軍、湖廣軍,在陝西當個秦軍土霸王?可歷史的記載,孫傳庭是個大大的忠臣,應該不會違抗朝廷的軍令啊?!
孫傳庭搞出這麼個陣仗,完全不按方原預先估計的套路出牌,方原心裡是半點沒底,但面對牛成虎咄咄逼人的下馬威,若是此刻露出半點慫態,只會更令牛成虎,秦軍更看不起。
“不給你個下馬威,你當我方原是o kitty!”
方原的臉色猛地一沉,厲聲回應牛成虎,“大膽!監軍是代表陛下前來,孫總督竟然不親自出城來迎接,是想學著流寇在陝西佔山為王了?!”
他又指著牛成虎的面門呵斥說,“見監軍如見陛下,雖不必下拜,但你竟敢在馬上與我說話,朝廷的軍令是管不了你牛總兵?還敢問訊朝廷的軍政決議,你牛總兵是想造反了?”
他衝景傑使了個眼色,景傑猛地一揮令旗,準備已久的赤古臺率領三百火槍騎兵列陣而出,以三段擊的陣型列成三排,齊刷刷抬起了火銃,瞄準了牛成虎一行人。
牛成虎沒料到方原見了面就是厲聲呵斥,更擺出了三百人的火槍騎兵方陣來對峙。
他是軍中干將,一眼就看出方原的火槍騎兵是軍容齊整,佈陣巧妙,軍士個個威武雄壯、幹練,都是精銳中的精銳,真要開打,自己這一行騎兵怕是還未衝到眼前,便會損失大半。
牛成虎為之震懾,忙嚇得收了之前的倨傲,翻身下馬,衝方原恭敬的行禮,“監軍大人息怒,牛某就是個軍中粗人,失禮,失禮!孫總督的耳疾又犯了,正在總督府養病,牛某是奉孫總督之命,前來迎接監軍大人入城的。”
方原冷冷的瞥過他一眼,策馬近前沉聲說,“牛總兵上馬帶路,本監軍倒要去看看孫總督是得的什麼耳疾。”
牛成虎連忙上馬,由秦軍的騎兵引路,引方原直抵西安城,到了城中的館驛稍作休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