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散去之後,三個包房裡已空無一人,方原令秦展將錢龍惕給關押在一個房間裡,還加派了三個錦衣衛日夜輪流看守,以防止他趁機逃走。
身為大明國丈的田弘遇早嚇得三魂不見了七魄,他這一次江南之行本是來打通江南士紳的關係,為將來留條後路,哪知方原竟突然鬧出這麼大的動靜,氣走了東林黨領袖錢謙益,打碎他的如意算盤,他是又氣又恨。
但錦衣衛是隸屬崇禎直管的親信,除非崇禎或是錦衣衛指揮使駱養性開口,否則,他拿方原沒半點法子。更何況這一路要回京城,還要仰仗方原護衛,上報殲滅後金兵的大功,更是離不開方原的配合。
田弘遇就是再不滿,也不會在這時翻臉,忙找到方原商量對策,“方總旗,時局難料,要不放了錢龍惕,我們立刻連夜回京城。”
方原右手握著繡春刀,左手把玩著殘席上的酒杯,緩緩的說,“國丈若擔心陛下、貴妃的安危,就先回京城吧!”
田弘遇一聽他想撂攤子,臉上全無血色,如今時局兵荒馬亂的,若沒有方原的錦衣衛護衛,借給他一個膽子,他也不敢帶著買來的美女,還有金銀錢財上路,那是給沿途的大盜小匪送肥豬去宰。
他是習慣了察言觀色,眼下真正能做主的不是他這個徒有虛名的國丈,而是手中有刀子的錦衣衛總旗方原,忙向方原笑了笑說,“方總旗,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你與這幫不知天高地厚的文痞計較什麼呢?我都當他們在滿口噴糞!”
方原將酒杯重重的一放,沉聲說,“今次不給他們一點教訓,今後什麼阿貓阿狗都能在我們錦衣衛面前叫嚷!”
田弘遇乾笑幾聲說,“方總旗雖是神勇非凡,但架不住這是他們的地盤,他們人多啊!這些年江南這幫文人動輒聚眾圍攻官府,蘇州府知府也時常被打得閉門不出,衙門的大門也被燒了幾次,事後也不敢過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回了吧!”
方原暗自冷笑,這就是大明法紀荒廢,對這幫文人極端的縱容,養了一大幫在邊上指指點點的鍵盤黨,轉過身就拍拍屁股去給滿清磕頭當順臣了。
方原輕撫著繡春刀的刀柄,沉聲說,“沒有規矩,不成方圓,我就是要令這幫文痞知道,什麼是大明律法,什麼是錦衣衛的規矩!”
他斜斜的瞧了在邊上不以為然的田弘遇一眼,笑了笑說,“國丈爺,你今次是支援我的,是吧!”
田弘遇沒聽出他的話外之音,隨口應付著,“支援,當然支援。”
方原嘿嘿一笑,送走了田弘遇,他是心情大好,坐在包房的椅子上,神情輕鬆的吹了聲口哨,卻見到桃花園的徐華又進來了。
徐華面現難色的說,“軍爺啊!你就可憐我們是小本生意,儘快走了吧!這些日子的開銷算是我孝敬軍爺的,全退給你們。”
他是見方原等人惹出了大事,若過兩日那幫什麼東林黨、什麼復社的文人又殺上門來,那真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巴不得立刻送走方原這一行瘟神,平息事端。
方原拍一拍他肥壯的肩膀,笑著說,“徐園主,我們還要住上十天半個月的,一時半會走不了啊!”
他見徐華欲哭無淚,可憐巴巴的樣兒,又安慰了起來,“徐園主,不要這麼小氣,借你的地兒住幾日,房費我們照付,還會加倍回報。陳沅嘛!就留給你們桃花園,我們不帶走了。”
留這些錦衣衛住上幾日,便能留下桃花園的花魁陳沅,這筆賬怎麼算怎麼划算,徐華是喜出望外,試探的問,“軍爺此話當真,當真不買陳沅?”
方原心知肚明,留下陳圓圓,田弘遇那個肯定是捨不得的,但事到如今,田弘遇有私藏鉅額家產這麼大的把柄在自己手上,還能由得他做主?他雖然沒見過陳圓圓,但也知這個女人不過就是一個長得好看些的戲子而已,到了京城也是紅顏禍水,會惹出不小的風波,帶回去做什麼?
方原熱情的拉了徐華的手兒,“我們一言為定,這些日子園主定要備好酒菜招待好我的兄弟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