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安安從他的目光中看到了一絲凜冽的暴戾,這也提醒了她,眼前這個平易近人、溫文儒雅的男人終究是個企業家——一個兼具狐貍的狡猾和狼的野心的企業家。他的眼裡,或許沒那麼容易進沙子。
“你先坐,喝點水。我可能得先去趕會兒稿子了,畢竟獎金對我來說很重要。”徐安安說。
“不必了,我知道你缺錢是因為要給妹妹治病。”許念深拿出了手機,問她:“賬號是多少?”
徐安安一愣——總裁文裡的情節嗎?雖說她經常幻想著這種伸手就能來錢的情節,可真的發生在現實生活中了還真是有點不適應。
不管不管,現在不是什麼“不受嗟來之食”的時候。子琦的病基本上就是在燒錢,為了妹妹她什麼錢都得要。
“等一下。”她也記不住唐子妍的賬號,便把她的錢夾子取了出來,從裡面拿出銀行卡,放在許念深面前。
許念深用手機轉了一筆錢進去,然後對她說:“這些夠維持半年的嗎?”
“個、十、百、千、萬、十萬、百萬……”看著那串零,她一驚:“夠了夠了……”
“不夠的話再說,孩子的健康比什麼都重要。”話音剛落,他的目光又放在了那張破舊的、帶有許多劃痕的銀行卡上。
“怎麼了嗎?你是不是想起來了什麼?”徐安安感覺到了他的異樣。
只見許念深頭上的進度條從40一下升到了70,新的回憶畫面開啟:
這回的回憶畫面中,許念深和唐子妍擠在一處很小的單身公寓裡。看裡面的陳設和配置,比姐妹倆現在住的這套還要破舊。
許念深手拿著這張銀行卡,兩隻眼睛滿是喜悅的光芒:“看吧,我就說難不倒咱們的!”
董樺知道自己的兒子不但未完成他們的“複仇計劃”,反倒愛上了對方的女兒後,一怒之下將“執迷不悔”的兒子趕出了家門。於是許念深就只好和唐子妍租住在了一間小房子裡。
事實上這個時候,唐子妍父親的生意還沒有窮途末路,應付家庭日常開銷和子琦的治病錢還是夠的。但得知了父親另起爐灶的第一桶金是靠出賣許念深父親得到的後,唐子妍就愈發內疚了起來,總覺得花家裡的錢便是在抽吸許家的血和汗。從這以後,她便只肯花自己的稿費和兼職賺來的錢了。
許念深多次開導她,她卻依舊不聽。這讓他既心疼又感動。
今天,他們出去吃飯結賬時,許念深發現母親停掉了他好幾張存零用錢和生活費的卡。他感覺大事不妙,就把剩下兩張卡裡所有的錢全取了出來,扛著一大堆沉沉的現金放在了他們的小窩裡。然後剛才又像做賊一樣抱著這堆現金,拿上唐子妍的卡去銀行把這些錢都存了進去。
“傻瓜,你要是覺得這些錢放在我卡裡比較安全的話直接轉賬過來不就好了?至於搞得這麼神秘兮兮的嘛?況且拿著大筆現金又不安全……”唐子妍幫這個沒出息的家夥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
“呼……”他長舒了一口氣,“確實不安全,我平常總是喜歡刷卡,第一次拿這麼多現金,感覺好像是揣著一包炸|藥啊。”
唐子妍忍俊不禁,笑了幾聲。
“我不也是沒辦法嗎,我媽那個人那麼神通廣大的,誰知道她會不會查到我的轉賬資訊?”許念深撇撇嘴。
“可她那麼神通廣大,難道就想不到你會把錢放我這裡嗎?”唐子妍有點俏皮地抬了抬眉。
這話一下子把許念深問住了:“好像也是啊。那要不要我再取出來?看樣子還是現金更靠譜。”
唐子妍臉上的笑意更濃烈了:“好啦,我說著玩兒而已,別再折騰了。”
“我的錢以後都是老婆大人你的了,我的要求不多,特別好養活,每個月看著賞點兒就成。”許念深裝作可憐巴巴的樣子。實際上這位富家少爺往她卡裡存了二十多萬,如果不普張浪費,也夠兩人生活好一陣子了。
被董樺打壓的這段時間裡,小情侶二人生活雖然沒之前那麼寬裕了,可總體而言依舊充實而快樂。這一年,他們兩個都剛剛從大學畢業。許念深在和同學一起著磨創業的事,而唐子妍在備考戲劇文學方向的研究生,小日子也熱熱鬧鬧的。
他們兩個在享受完了一段耳鬢廝磨後,彼此緊緊相擁著。
唐子妍靠在他硬邦邦的胸膛上,輕起朱唇,問道:“念深,我最近右眼皮總是在跳,你說該不會是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吧?”
許念深摟著她的胳膊又箍得更緊了些:“不要信那些,都是封建迷信的殘餘。咱們兩個在一起,只會越來越好。”
“念深,你和我在一起究竟是因為喜歡我還是有點圖一時刺激?”事實上,這是當時的唐子妍憋在心裡許久的疑問。這個年紀的孩子大多叛逆,她真的不敢完全確定許念深沒有一點享受這種揹著母親、“這種“與世界作對”的逆反情結。
溫柔似水卻又敏感、脆弱,這就是情竇初開的唐子妍了。
許念深悶悶壞笑一聲:“壞家夥,你說呢?為了你,我又賣藝又賣身的,答案還不明顯嗎?”
說著,他便按住了懷裡的女孩。在動情的前戲過後,又是一番激烈的碰撞,令她和自己共同陷入了甜蜜與陣痛交織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