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安安遲疑了片刻, 答道:“她……應該是回家了。”
說來也是奇妙, 人有時候就像一個多面體,站在不同的角度看到的東西都是不一樣的:
在張雪眼裡, 韋若琪是和董詩詩別無二致的“惡毒女配”, 仗著自己家境更好、外表更美,輕而易舉地奪走她努力許久才得到的東西;而趙子墨不知道那些,只曉得初見面時,她是那個拉著小提琴光芒萬丈的女孩, 也是會為了滿足閨蜜心願主動去參加比賽的熱心朋友。
徐安安搖了搖頭——看來人生在世, 誰都不能把自己當成白蓮花或救世主,很容易被打臉的。
趙子墨看到她的表情, 以為她是沒準備好所以才緊張, 於是安慰道:“好啦,反正你以後又不是真的想走競賽這條路,就當是來體驗生活了。千萬別緊張。”
說罷,還捏了捏她的臉。
徐安安的少女心在他冰涼的指尖觸碰到自己臉頰的時候簡直快要爆炸了, 甚至在想, 如果自己是真正的韋若琪就好了。
“喂,等暑假了咱們一起出去玩一趟吧?”她也動了點小心思,微微踮起腳來想要撩他一把。誰知平日裡放浪形骸的趙子墨同學見心上人靠近了後, 先是微微一怔,而後雙頰又開始漲得通紅。
“好, 好,好啊……”他有些結巴了, “你加油考試,出去玩兒的事情交給我,考完咱們立馬動身。”
徐安安終於見到了一回趙子墨手足無措的樣子,內心美滋滋,轉身便搖頭晃腦進了考場。
不過轉念一想,這家夥也是個深情的人啊。他內心明明是那個已經和韋若琪結過婚的成年人了不是嗎?還能保持這種少年時代的羞澀,而且全然不是演的,他的用心可見一斑。
進考場時,一些競賽班的人看到了韋若琪的身影,還交頭接耳地議論了好半天——她是在幹嘛?玩票?還是什麼……?
可試卷發下來後,考場上開始悄然無聲了。
不同於期末考時每個人頭都不抬的奮筆疾書、沙沙作響,這次考試的時間雖然有整整一個下午,但也只有八道大體而已。並且,開考的前十分鐘內並沒有幾個人動筆寫試卷,大多隻是在草稿紙上寫寫畫畫。
無它,只因為競賽的題目太難了。而這次選拔考試,也關乎著許多競賽生之後的道路與命運,所以每個人寫下的每一筆都不能小視。
而徐安安則不同。作為毫無心理負擔的老司機,她下筆如有神助,花了一半的時間迅速解決了前六道基礎題,又用剩下的時間順利完成了後面的大題。
難者不會,會者不難,省隊招人的這些題目就算是當年的她也沒遇到太多困難。
“老師,我做完了。”寫完最後一個數字之後,徐安安舉起了手。
然而考場裡並沒有驚訝的目光,因為其他人都只是覺得這個來玩票的校花小姐只是為了體驗一下競賽考試的緊張氛圍,估計題做不出來、人又實在坐不住了所以覺得很無聊,幹脆打算離開。
收卷的老師也是這麼想的,可當他把試卷遞到了主監考員手中時,主監考員瀏覽了一遍試捲上的思路和計算結果便叫住了韋若琪。
“請問,你就是那個自薦來參加甄選考試的同學嗎?”他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面露新奇之色,仔細打量著這位非名門正派的野路子“考神”。
徐安安點了點頭:“是我,老師,是試卷出了什麼問題嗎?”
“不是……”那老師搖搖頭,“回去等通知吧,我們會盡快出結果的。”
徐安安回到了宿舍,獨自一人躺在床上等著羅曼思。
由於她自己是提前交卷的,所以羅曼思足足晚了她半小時才回來。
“曼思,你那邊怎麼樣了?”一聽見門被開啟、有人回來,徐安安便問。
可誰知對方卻一直沉默著,不說話,以至於讓她懷疑只是宿舍阿姨來檢查衛生了。
徐安安掀開床簾,把頭往出一探,這才發現羅曼思正趴在桌子上抽泣。
她連忙爬下床,用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你還好嗎?別哭啦,不要總把事情想得那麼糟……”
羅曼思抬起頭來,她那張白皙而精緻的臉龐上掛滿了晶瑩的淚珠:“若琪,你說,為什麼有時候越想要的東西就越得不到呢?我真的不知道我還能怎麼努力了……”
徐安安剛想要說點什麼來安慰,就被來電的聲音打斷了。
“喂,你好,請問是韋若琪同學嗎?”一個熟悉的男聲響起,貌似是今天的主監考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