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性情中人,知道了李祚的諸多事跡後,早已將他排除在了可供結交之人的名單外。可以說,若不是因為鹿門山人之於李青蓮的緣故留他在鹿門山,吳子道根本不會讓自己與此人出現在同一場合。
羞於這種人為伍。
如此舉動,自然是令李祚心中怒極。他沒有回頭質問,也沒有回頭做任何事情,只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牙關緊咬,眉心之中仿若有火焰跳動,眼中滿是怒焰,緊握的雙拳,指尖甚至可見一絲絲鮮紅。
這個人很可憐……陳未名突然生出這般想法。
從某種程度而言,李祚是個人才,一個天生做殺手的人才,冷血無情,勤奮好學。雖然所學的青蓮劍歌有形無神,但不可否認其天分過人。
這麼多年了,觀看那塊石頭的人千千萬,在自己之前,卻是隻有他一個人從中學會了東西。的確不是真正的青蓮劍歌,但威力之大,依然足以傲視天下九成九的劍修。不管他用了什麼方法,悟了就是悟了。
這就是天賦,從某種程度而言,過了自己。
可惜,殺親的決定,毀掉了他自己的路。陳未名並不是覺得一個人殺人多就如何。天道如此,修行如此,很多時候,你不殺人,人就殺你。
但透過殺死自己的親人,來防止別人威脅自己,就愚蠢了。從他動手的那一刻,他就在自己心中種下了可怕的心魔。
這樣的人,也許也有可能走到道的極端,但更大的可能卻是隻能成為一時的強者,成不了永遠的強者。
他帶著期望,以為離開了西海之洲,就能得到一個更廣闊的世界,但現在看來卻並非如此。鹿門山人看不起他,吳子道不屑於他,而他又放不下身段去其他地方。
彷彿間,陳未名可以看到他走進了一條死路,越走越深。
這個人,也許當年不是選擇讓鹿門山人帶他離開,而是留在西海之洲主動投誠,成為煙雲閣的人,說不定會成為比冥刀更可怕的存在。
可惜,這世上沒有如果。
那一處,李祚咬牙切齒,目呲欲裂,胸口急劇起伏不定,過了好一會後,才終於是平緩下來。
看著陳未名冷冷的問道:“你……憑什麼!”
陳未名聳了聳肩:“我也說不清,他就是想收我做徒弟,我不想,可耗不過他。後來感覺能用這個名分來麓山書院也是不錯,所以就勉為其難的答應做記名弟子了。”
今日不同往日,他比天下任何人都懂的青蓮劍歌。對方的劍法有著青蓮劍歌的形,若要動手,他又近乎十成十的勝算,甚至自信用不了多少招。
李祚怒火焚燒,卻是強行忍住,一指伸出,指著陳未名沉聲喝到:“我終有一日會要向他證明,他錯了,你不如我!”
說完也不等陳未名回應,便轉手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