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暖暖回到家的時候,秦老爹等人還在吃飯。
這種情形,若放在從前,每個人都覺得司空見慣,理所當然極了,這丫頭本來就是家裡幹粗活兒,上不得臺面,可如今,秦暖暖在這個家的地位,豈是從前可比?
“妹兒……”
秦二第一個站了起來,幾可稱得上殷勤的上前,接過秦暖暖拎在手上的大木桶和簸箕。
簸箕裡是洗幹淨的豬下水,木桶裡則是半桶河水,水裡密密麻麻全是小魚。
那些魚最長的有半根筷子長,大概有五六條,其他的基本只有指甲長。
不過,饒是如此,打牙祭還是不錯。
“這些魚哪裡來的?”秦二很是驚喜。
其餘幾個人一聽有魚,忙放下手中筷子,走過去看。
“洗豬下水的時候,這些魚跑來吃下水裡的油花花,我就順便把它們撈起來了。”秦暖暖滿不在乎的說,“等明兒再賺了錢,給我爹和哥打點酒,咱把這些魚炸了吃。”
她一邊說著,一邊走到井邊,從桶裡倒了半盆水,再用香胰子把手裡裡外外洗幹淨。
周氏等人還圍著魚在看。
“妹兒,你的運氣可真好!居然有6條大魚。”
秦二很興奮,他說的大魚,其實就是那幾條半筷子長的魚。
在村裡那條小河,通常能看見的是指甲長的迷你魚,小孩子夏天玩水時經常抓的那種,這種稍長一點的魚,平時很難看見,更別說抓了。
“好日子來得太忽然,不光有白米白麵香胰子綢布,還突然多了一桶魚!老漢,你揪我一下。”周氏笑眯眯的撞了下秦老爹,“讓我看看是不是在做夢?”
秦老爹笑著在周氏胳膊上一擰,只聽周氏立即嚎:“哎喲哎喲,你輕點兒啊!”
“輕點你就以為在做夢了。”秦老爹說。
“這麼說,我還真不是做夢!”周氏大笑著,“暖暖,你最近這是交了什麼運?洗個豬下水,居然也能洗一桶魚回來!”
秦暖暖笑:“大概,是菩薩保佑吧!”
在她的記憶中,秦家吃豬下水的次數屈指可數,每次都是醜丫秦暖暖洗。秦暖暖為了躲避不被人看見,不是半夜去河邊,就是天不亮去。
且不說天色太暗,她能不能看見水裡的魚,就算看見,怕也不一定能想到撈回家加餐。
常年沒有尊嚴的生活,每日活在打罵中,人的腦子很容易停止轉動,陷入麻木。
“爹,娘,你們先吃飯,我把豬下水再打理下,中午給你們燒一個,幹煸一個,晚上再粉蒸一個。”秦暖暖很豪氣,說得她好像是大廚似的。
她當然是大廚,多年來,秦家對豬下水的吃法永遠只有一個——燉,如今,她帶來了燒,幹煸,粉蒸,光是聽聽都讓人覺得厲害。
周氏等人也覺得她很厲害,秦二一個勁的說“辛苦妹兒了”,秦暖暖小小的自尊心得到極大滿足。
回到廚房後,她很利落的生火、燒水,把豬下水在沸水裡過了一次,然後切成小節,裝入兩個小盆。
之後將油倒入鐵鍋,再放鹽巴,把一盆豬下水倒入鍋中翻炒兩下,最後加水,蓋上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