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黃看著自己胳膊上深深的牙印,嘴角抽了抽,恨不得一巴掌拍死我。
我流著哈喇子,痴痴地笑著,閉著眼睛,一看就是做了美夢的樣子。
他揉了揉牙印,撓了撓頭發,摸了摸後背上的傷,忽然一伸手,把繃帶抓了下來。
繃帶下的皮肉粉嫩如初,一點事都沒有,一點疤痕都沒有。原先的傷口竟然不見了!
大黃也是第一次做人,顯然沒想明白為什麼會這樣。
他看看身邊的潮濕的毛巾,再看看我,發了一會呆,才略帶嫌棄地用毛巾擦了擦我的哈喇子,又把我睡姿擺正,貼心地替我蓋好了被子。
我還在追逐著噴香冒熱氣的大白鰱,被人照顧了也不知道。只是在夢裡忽然覺得空氣熱了很多,彷彿自己跟菜都被放到了鍋裡。
所以我理所應當地踢了被子,夢裡的世界頓時一片涼爽。
大黃很不開心地又替我蓋上了被子,起身去上了個廁所。回來一看,我又把被子踢開了。
哎呀,實在不能怪我嘛!我家的地暖燒的實在是太足了,我身上的睡衣又厚,熱也是正常的。而且咱小冒年輕氣盛,血氣方剛,哪裡用得著蓋被子!
大黃又掙紮了兩次,終於認命了,放棄給我蓋被子。我卻翻了個身,把腿搭在他胯上,胳膊摟住他的胸膛,嘴裡還唸叨著:“好吃。”
大黃如同石化了一般,強自忍耐了好久,才恨恨地把我的胳膊扒拉開,我一點也不見外地再次貼了上去。
大黃瞅著天花板,從來沒有覺得人生這麼為難過。
他想想那條毛巾,幾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沒有推開我,反而閉上了眼睛。
雄雞嗷嗷叫,太陽當空照,臘月二十八,終於來了。
這一夜,我媽也做了好幾個夢,不過都不是什麼好夢,不是小冒穿紅著綠地在街上蹦躂,二慧慧在旁邊抿著嘴笑,就是小冒被人家追著罵水性楊花,小冒跟劉輝雲打架,哎,這一晚上也是十分精彩啊!
所以她從床上爬起來後,第一件事就沖到了主臥邊,打算把我打個半死。
大黃不會反鎖門,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反鎖門,所以我媽毫不費力地就把門開啟了,愣了愣,才沖進了屋。
眼前的一幕,讓她忘記了跟女兒的深仇大恨。
我毫無廉恥地掛在大黃的身上,手搭在大黃的胸膛上。大黃裸著上身,眉頭緊緊擰著,一副忠烈的樣子。
我媽驚呆了。
或許她早就想過,而且非常想讓自己不成器的二女兒早點嫁出去,不過看到女兒就這麼不知羞不害臊地貼著一個男人睡得正香的樣子,心裡還是受到了不小沖擊。
她拿不準該怎麼表態,所以愣在了門口,久久地沒有動彈。
我姐揉了揉眼睛,看了我媽一會兒,似乎很奇怪她為什麼不動不搖地站著,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
“媽,怎麼了?”我姐趿拉著拖鞋,慢慢地走了過來,頭探過去,往主臥的床上一看,也愣住了,那模樣,那神情,跟我媽就像是複制貼上一樣。
我爸也起來了,毫無疑問地看到了站到主臥門前的母女倆,毫無意外地湊過來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