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黃不再往我臉上滑被角了,他開始在我頭上折騰。
不過你別說,有人給折騰頭發就更容易困了。
我順利地再次進入夢鄉,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感覺耳邊有呼呼的熱氣,吹得我耳根子一癢。
我伸手打過去,熱氣不見了,又聽到吃吃的輕笑聲。
我的神志漸漸醒了。我睜開眼,大黃正跨坐在我身上,打量著我的腦袋,笑得正開心呢!
不太清明的光線下,大黃的一口小尖牙白的閃眼。
我揉揉眼睛,一拳打過去,大黃閃開了。
我坐起來,他站著,耀武揚威似的左搖右擺,還撥拉撥拉自己的頭發。
我攥著拳頭盯著他,往我爸媽的房間指了指,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大黃畢竟是個狗,還不十分通人語。他一點都不在乎我的威脅,還在撥拉自己頭上的一撮黃毛。
我蹭一下子站了起來,光著腳往他前面一站,他笑得更厲害了,使勁捂著嘴,彎著腰,哪裡有燒到三十九度多的樣子。
我劈手就往他額頭上摸,哎呀媽啊,還真的有點燙。這狗怎麼回事,燒傻了嗎?
我又摸摸自己的額頭,嗯?
怎麼手底下有點硬?
我趕忙摸了摸自己的頭發,這是什麼?
我開啟手機,螢幕透出的微弱的光線,照亮了我滿頭的小辮子,還是編了麻花的那種,編得歪七扭八的,像一條條醜陋的大蟲子。
我緩緩放下手機,緩緩地拿起了掃床的笤帚疙瘩,面無表情地朝大黃身上打去。
大黃靈活地朝後面一跳,卻指了指我的屋子,做了個請的動作。
我沒敢動,這個大黃今天晚上有點邪性。
我爸的呼嚕又升起來了,我覺得地面彷彿在震動,真不知道我媽這些年是怎麼睡覺的。
不過我的心裡,卻因為這持續不斷的呼嚕聲得到了安全感。
我在我家裡,我怕誰?
大黃不死心,又做了個請的姿勢。
我從沙發縫裡掏出一根棍子來,鋼棍,雄赳赳氣昂昂地赴了鴻門宴。
門咔噠一聲,關了,大黃不知道從哪裡找到一個手電筒,這尼瑪,我都不知道我家裡有這樣的手電筒!小小的一隻,握在手裡正合適。
大黃盤腿坐在我的大床上,又指了指凳子讓我坐下,頗有幾分盡地主之誼的架勢。
我當時不爽了。明明是我家,明明是我的床,他憑什麼跟自己家一樣!
我拿棍子往床上一杵,一腳往床上一踩,一腳跟上,也盤腿坐在了床上,甚至摳摳腳丫子,以示我比他還要當這裡時自己的家。
大黃不由得往身後一縮,這一下子氣勢就慫了一半。我心裡得意,趁勝追擊,又往前移了移,大黃立刻拿著手電筒往後面退了退。
大黃的背已經靠著床頭了,退無可退,才用手電筒晃了晃我的眼,趁著我盲的那個功夫,拿枕頭護在了身前。
哼,小樣,不行了吧!
我抱著胳膊,得意地看著他,看他還有什麼伎倆!
大黃舒舒服服地靠在床頭上,抱著枕頭,那姿勢頗為自在。我感覺我又失了一城,可是我沒有床頭可以靠啊!
我靈機一動,躺了下去。以一個貴妃醉臥的姿勢,斜著眼看大黃。
小辮子從額前耷拉下來,擋住了我的視線。我煩悶地把它們撥拉到一邊,卻看到大黃嘴角含了一抹笑,好整以暇地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