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
辯護律師笑了笑,示意自己不再問這個問題,走了幾步,調整情緒,繼續問道:“以你的專家意見,這次陪審團會怎麼判?”
在執行助理檢察官本·斯通想要再次大聲反對時,他已經笑著找補了:“我主動撤回這個問題。”
說著攤攤手,返回了自己的座位。
說是主動撤回問題,但這種問題只要問出來了,那要命的影響力已經傳遞出去了。
所有人,特別是陪審團,已經接受到了資訊,不禁要思考一個問題:“神探查克之前肯定我們陪審團會折中,將兩個謀殺罪變成一個無罪一個有罪,那麼現在他是怎麼看我們的?我們又該怎麼判?”
如果沒有這個公開‘撤回’的問題,以及之前辯護律師揭露的查克關於這件桉子的判斷,不管是法官還是他們自己,其實已經大概有了想法。
但現在這個想法被以這種方式揭穿,如果他們再按照查克一開始預判的結果判決,那豈不是太打臉了?
你猜到是一回事,提前說出來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所以一無罪一有罪這種既保留人文關懷又彰顯客觀獨立的最佳判決結果,是肯定不能從他們口中說出來了。
那麼結果只有一個。
要麼兩項謀殺罪全部無罪。
要麼兩項謀殺罪全都有罪。
這兩個都太極端,不管哪個結果,都會讓他們這些陪審團成員事後被輿論風潮席捲,讓本該不承受這些的他們,承受巨大的心理壓力。
甚至是事後的現實壓力。
所謂的陪審團不用擔負任何輿論和司法等現實影響,只要順從自己的心做出自己的判決就行,那都是理想化的結果。
美國最不缺的就是本該絕密的保密資訊恰到好處的就被洩密出去了。
這也是祖傳手藝了。
一旦他們這些陪審團在密閉環境中本該保密的討論結果和最後每個人做出的選擇被洩密出去,他們將受到非常嚴重的現實壓力。
這不是太要命了嘛!
而本不該承受這一切,既可以輕鬆給出判決又能塑造客觀獨立思考的紐約客,卻因為查克,不得不承受這些。
這讓他們憤怒又焦慮。
沒人詢問之後,從證人席上離席的查克,輕鬆就能從他們的微表情讀出了他們的心思。
對此他內心毫無波動。
陪審團本該就是從普通人視角去糾正監督純法律而道德模湖的法律人做出有罪無罪判決的。
而不是讓他們和稀泥的。
電影十二怒漢那種公正客觀的陪審團,就和無數好來塢大片裡的美國形象一樣,都美化的像個美國夢。
然而現實卻完全不是美國夢中那樣。
公正客觀不是沒有,但更多的還是看辯護律師和檢察官哪個長得最帥,嘴更甜說話更好聽,就相信哪個。
能找藉口不參加就找藉口躲避,能折中就折中,能和稀泥就和稀泥。
該有的政治立場依舊會有。
如果陪審團真的如它的功能和職責那樣,以普通美國人的視角去定罪的話,那麼那麼多本該判刑的罪犯為什麼能從監獄裡殺個幾進幾齣,那麼多有錢罪犯罪行那麼明顯為什麼能無罪釋放?
外面輿論沸然,本該代表外面大多數普通人的陪審團,為什麼每每卻做出完全讓大多數普通人失望的結果?
是!
法官能否決陪審團的結果。
但那是極罕見的不要臉情況。
絕大多數的桉件,還不是因為不願意擔責或者揹負麻煩的和稀泥造成桉件結果完全是在打大部分普通人的臉。
既然這樣,查克才不會管他們心裡難受不難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