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彌天大手毫無疑問是聖人的手筆,若不是聖人目標直指陣法中的呂嶽,恐怕他們在場的所有人都會在這只彌天大手下化為碾粉,連轉世重修的機會都沒有。
處於陣法中的呂嶽自然無法感知到陣外的變化,但是心底的那份悸動卻是怎麼都舍棄不下的,那種名為危險的悸動。
修道那麼多年,這還是他在成功登臨大羅之後第一次感受到這種窒息般的威脅,自己的生命完全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原本殺向陸壓的太古毒龍也在轉瞬之間回防到了呂嶽的身側,盡管它明知在這樣的力量之下猶如螻蟻,但它還是義不容辭的回到了呂嶽的身邊,盡它的全力守護呂嶽的平安。
“聖人出手,天地失色。”呂嶽木然的站在陣法之內,眼神空洞的從自己的嘴中說出這樣的話。
畢竟聖人之下盡皆螻蟻,不是誰都是那位威壓洪荒天地的東皇,也不是誰都有那樣的大機緣得到混沌鐘的認主。
敢以非聖之身壓制聖人,他呂嶽說到底也不過是一位微不足道的大羅金仙。
盡管在洪荒中大羅金仙已經走到了仙之極致,但那又如何不是一個全新的開始呢?連準聖都不是的他,在聖人的眼中的確是那樣的微不足道。
就算是他有著橫掃在場所有人的實力也一樣。
這是他多少年都未有過的感受了,到了現在,他的心中只有木然以及解脫。
背負了無數年的執念似乎可以放下了,人死萬事空,他再度執著下去又如何。
至於要說是哪位聖人出手,根本就不用呂嶽去猜,看看那位瀕死的陸壓道人就知道了,金烏的血脈,妖族帝皇唯一留在人間的子嗣,除了那位高高在上的女媧娘娘還有誰會出手呢。
說到底,女媧娘娘終究是妖族聖人,非人族聖人。
他們人族的底蘊終究還是太淺了,不過這樣也好,他這無數萬年來所背負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也許只有一死才能得到解脫吧。
至於要說遺憾的,那便是無法再去看一看那高處的風景了。
不過不同於呂嶽的坐待等死,在這只彌天大手落下的瞬間,天地間詠唱起了聖歌,天降紫氣,地湧金蓮,與那片烏壓壓的天空分庭對立。
“這是又一位聖人麼?”在場中人無不看著天空中的異象,這毫無疑問是聖人降臨才會出現的景象,今日竟然連連見了兩次。
不過相對於聖人那如淵如獄的氣息,這一位的氣息卻是更加的平和。
伴隨天歌出現的是一幅幅宏偉的歷史畫卷,而畫卷之中所記錄的正是人族,“這是人皇!”
在場所有人看著這幅歷史畫卷無不在心底暗自開口。
畫卷之上描繪的是一位人族首領,為了人族族人不被餓死,創五穀,然後又為了族人的疫病,食百草,最後甚至在瘟疫橫行的時候,除瘟疫。
畫卷的最後定格在了那化龍飛天的身影上,這位正是人族史上三皇中的地皇,神農。
一個古銅色的巨鼎從天而降,在巨手落下之前將陣法罩住。
巨手落下,發出巨大的轟鳴聲,看這情形似乎呂嶽被神農陛下保下了。
不過一道飄渺的雲氣牽引,徑直將陸壓道人從那陣法中扯出,拉入了三十三天的媧皇宮內,然後烏雲瞬間散去,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只有那立於空中的神農鼎預示著剛剛經歷的一切都不是夢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