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林特。”勞拉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來到樓梯口,淺色的寬鬆睡衣不能掩蓋住昔日特工的好身材,誰又會看得出,她已經是三個孩子的母親,“你能過來一下嗎?”
“當然,夫人。”巴頓起身對林蘭道,“你們等我一下。”
巴頓夫人的臉上盡是焦慮的神色,她揉著丈夫的髮絲,嘴裡說著什麼。而巴頓就一直點頭回應,時不時地親吻愛人的臉和嘴唇,就好像在做最後的訣別一般依依不捨。
林蘭靠在沙發上,沒有偷看他們之間到底在談論什麼話題,因為即便不偷看,林蘭也能體會到勞拉的心情。他們兩夫妻好不容易退出了隨時都有可能送命的前線,而今天發生的事就像一種警告,外界的某些事件極有可能將他們再次拉入紛爭漩渦中。
“走吧。”巴頓拿起搭在沙發靠背的外套,“從操就業我都有點激動了。”
巴頓所謂的從操就業當然不是指射箭,射箭不會給他們帶來好訊息,而是他能利用無線電的電磁波接收遠在另一個區的訊號。這是非常傳統的收音方式,現代人幾乎很少會使用到,它可是史蒂夫那個年代最盛行的戰地聯絡工具。
而巴頓可以利用專業道具,將這種電磁波轉換成類似網路訊號一樣的頻率,使手機和電腦恢復短暫的上網功能。
他不會指望一臺無線電接收器能在這個年代提供什麼有用的即時新聞。
如果史蒂夫口中的“小麻煩”真是這兩天才發生的。
就在等待期間,林蘭接到一個陌生號碼的來電,起初他以為是史蒂夫借別人的手機或者公用電話打的。這個時候他總該有所回應,遺憾的並不是,但卻是另一個林蘭意想不到的人的聲音。
“特查拉?”林蘭疑惑地道,“竟然會是你?”
“是的,是我。”男人用他濃厚的異域口音說,“很高興你還願意接我的電話。”
“我並不知道是你打來的。”林蘭誠實地說,但她很快補充道,“但我沒理由不接你的電話吧?”
特查拉在電話那頭做了短暫的停頓,勉強笑道:“看來你還什麼都不知道。”
“我應該知道什麼嗎?”林蘭很困惑,她今天聽到兩次有人對自己說過類似的話,這難免會讓她把史蒂夫遇到的麻煩跟特查拉聯絡起來。但轉念一想這種揣測未免也太滑稽了,他們之間能有什麼矛盾。
“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特查拉儘可能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淡無波,“你不在紐約?”
“我在亞特蘭大的朋友家做客。”林蘭的確詫異對方會打這通電話,按道理來說,經過上次的面談,他們的觀點並不一致。而特查拉總不能突發奇想又來說教一番,這不合情理。所以她想了想,問道,“聽證會怎麼樣,還順利嗎?”
特查拉卻不答反問:“你希望它順利嗎?”
林蘭頓了一下:“我只希望最終結果能令雙方都滿意。”
林蘭無法聽出對方是否滿意,他的語氣很平靜,就如初見時那樣中規中矩,沒有情緒起伏。而且在電話裡頭,林蘭也看不到他的表情,就更無法判斷特查拉此刻的心情。
“你是有什麼話想對我說嗎?”林蘭問道。
“我……”就連特查拉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麼他會撥通林蘭的電話,也許他只是想回復她的那條簡訊,那條問他“是什麼意思”的簡訊,“我只是想找一個人說說話。”但特查拉卻如此回道,“你知道,我在美國又沒什麼朋友。”
“你還在美國?”林蘭更意外了,不僅意外他在美國這件事,更意外這個男人會突然想找自己說話。
這不正常吧?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林蘭問。
特查拉終於還是繼承了王位,然而在這之前,他總是婉拒父親關於權位的話題,因為他知道老國王還有很長的時間能活在世上。特查拉不是一個玩心很大的人,他深知自己揹負皇族的命運,他是經歷過家族內鬥的爾虞我詐後才穩固今天的地位的,所以繼位是遲早的事。
他只是不想看到父親提前從位高權重的地方下來後,逐漸衰弱的樣子,他知道,只要老國王還在其位,他就能活得很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