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林蘭的表情也隨著深入而變得愈發嚴肅:“大家一定不要被濃霧衝散,跟著我,不然,一輩子都出不去了。”
這森林她知道,雖然一千年後有很大改變,但基本原理卻相同。
它曾是阻隔外界與蠱苗相連的瘴氣林,本是一道天然屏障,然而,每逢月圓之日,瘴氣就會退散得很淺,唐軍肯定就是趁著那時闖入的。
但她突然又覺得很奇怪,森林中心的大片樹木,是她的中原師父按照八卦排列的佈陣。除非熟稔其中破門,不然,就算沒有瘴氣掩護,他人也難以進入,為什麼會……
林蘭覺得自己一直以來好像忽略了什麼。
託尼忍不住打了個冷顫,要知道,就是在田納西州的聖誕節那天,他穿著短袖衫走了十多公里也沒覺得多冷的鐵漢子,居然在小樹林裡感到了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氣。
手機裡顯示周圍的毒氣含量已經達到了人類上限,空氣中充滿著致命的大量毒氣混合物,二氧化硫,氨氣,一yang化er氟,硫化氫,氯qi等等。是的,託尼是鋼鐵俠,但脫去盔甲他也是正常人,一個人正常人吸入這裡面的任何一種氣體不是暈厥就是死亡。
而他已經在裡面走了將近一小時,卻完全不覺得有任何不適出現,除了冷以外。
這應該是林蘭釋放的另一種氣體,將所有毒氣隔絕在外的緣故。
四個人停在一處巨大的湖邊,湖水非常寬闊,就連對面的山脈都顯得狹小了,氤氳的湖面平靜異常,但又好像隨時會有什麼怪物衝將而出。
這一路走來,除了四個人的說話聲外,什麼聲音都沒有,包括鳥叫蟬鳴。森林裡既沒有毒蜂,也沒有毒蛇猛獸,更沒有病毒的肆虐。然而,對比亞馬遜原始叢林,這裡的一切都顯得詭異莫名。
陰冷的空氣,寂靜的森林,平靜的湖水,都使人渾身不自在。
就好像,這地方不是山林野外,而是一處冷凍屍體的停屍間。
史蒂夫問道:“現在怎麼辦,游過去?”
“不可能。”託尼將智慧手機對準湖面掃描了一下,“從這裡到對岸有一千多公尺,還有很多不明水生物,我可不想被當成誰的晚餐。”
“也許是水蛇。”娜塔莎蹲下身摸了一把地上溼潤的泥土,“一條大水蛇。”湖邊有蛇行過的痕跡,還很新。
就在這時,湖面出現了陣陣動靜,在萬籟俱寂的森林裡,撩動的水聲清晰可聞。雲霧繚繞的深藍色湖水裡似乎有一個淺色的東西朝這邊遊了過來,史蒂夫和託尼幾乎是本能的想要將林蘭護在身後,結果兩個男人的胳膊撞到了一起。
“我以為我們會變得很有默契。”託尼道。
“需要點時間。”史蒂夫歉意的微笑。
眼見那東西越來越近,四個人不禁退了好幾步。
託尼已經將銀色的手甲套在了右手上。
林蘭驚訝地看著他的手部裝甲:“老天,你怎麼過的安檢?”
“這玩意兒放行李箱裡,你不覺得它就像個玩具嗎?”託尼帶著他慣有的自豪口氣,“內部的結構我用了奈米技術,雖然還在測試中,但效果不錯,瞞過了海關。”說著,他的掌心炮已經開始亮起,隨時可以發射。
林蘭道:“突然好想舉報你。”
一條巨大的蟒蛇從水裡躍了出來,伴隨著一股奇怪的味道,是香是腥,撲面而來。
那老者形容的一點沒錯,這是他們見過的最粗壯的長蛇。
只見雪蟒揚起上半身,半公尺粗的身體遮掩住了從樹林中投射下來的微弱陽光。它肚皮雪白,背部呈淺金,就連從頭部的三角口吐出來的信子都是白色的。雪蟒居高臨下,黑色的眼珠在雪白的頭部格外明顯,就像兩粒黑寶石般閃閃發光,它在觀察著身下的這群不速之客。
正當眾人與這條大蛇箭弩拔張之即。
就聽林蘭道:“帶路吧,小白。”
這條巨大的雪蟒竟然真的是林蘭在千年前養的那條,因為在蛇的腹部有一道不明顯的褐色傷口,那是林蘭在上輩子救下還是幼蛇時候的它留下的印記。能夠證明此點的當然不僅僅是傷痕,而是當林蘭叫它“小白”時,一條巨大的,可以用身體壓死成年人的大蟒蛇居然慢慢放下了高聳的身體,用頭蹭著女孩兒的臉撒起嬌來。
為什麼它會在這種地方存活一千年之久,有那麼一刻,林蘭都覺得它可能在下一秒就得幻化成人形了。
然而並沒有。
雪蟒帶著他們過了河,來到了昔日的蠱苗領地,熟悉而陌生的感覺同時襲來。
它以前確實是繁榮昌盛的村落,如今,竹編的屋子已經風化,這裡變得荒蕪一片,偶爾能看到地上殘留的不完整的金屬用具,但大多數已經掩埋在了地底下。那些曾經暴露在空氣中的屍骨,早就隨著時間的洗滌盪然無存。
林蘭還以為會當她再次踏足這片物是人非的地方會淚如泉湧,但她突然發現,自己好像已經不再傷感,故地重遊,反而像是個旁觀者的心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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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在託尼一聲又一聲的驚叫聲中,她實在哭不出來。誰會想到這個大小孩兒會怕蜈蚣的,這條路上到處都是多足的蟲子。它們毒性極強,但在林蘭的掩護下,託尼不會被咬到哪怕一口,但他就是害怕。
如果不是礙於從不求人的高傲,他恐怕會開口叫史蒂夫揹著自己走過這段蜈蚣成堆的羊腸小路,他的話已經快到嘴邊了,最終還是嚥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