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嗎?”林蘭聽她這麼說的時候,倒完全沒有任何不滿,她連眉頭都沒皺一下,音量也沒提高,“如果我離開這裡,那麼我們的合作就取消了,若是你還想跟我繼續合作,可就要收錢了。”
邦德注視著對方那雙狡猾、清澈的眼睛,做了個請的姿勢:“我確定,小姐。”他在她身上找剛剛那條綠色的毒蛇,卻一無所獲。
林蘭點了點頭,沒再多說一句話,將手裡的杯子擱在桌上,便拖著兩箱行李準備出門了。邦德看了看她單薄的穿著,倒是很貼心的丟給她一件自己的黑色長風衣,但林蘭沒有領情,而是對他展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後,說了一句再回。
邦德做事習慣於瞭解周圍所有的一切後再著手去佈局,瞭解自己,瞭解敵人,甚至於瞭解自己的搭檔,那是保證自己能活著完成任務的基本保障。而眼前這位,他全然陌生,不但如此,林蘭的行為舉止包括談吐都讓他覺得奇怪,如果是以前,邦德可能還會繼續與她遊戲,也不會把她趕出去,但今天不行。
倒也不反感,他從不反感漂亮姑娘,哪怕是敵人。
可能兩分鐘後門外就會有敲門的聲音,最多三分鐘,就像先前那樣又輕又柔的。然後他會為那位年輕小姐開門,接著就會看到一張鼻頭被凍得通紅的可憐兮兮的面孔。
林蘭的眼睛很明亮,有點像維斯帕,但沒她驚豔絕倫。
邦德突然覺得自己似乎解決掉了一次大危機,他把槍重新放回桌子下面,站起身後,摸了摸被蛇爬過的後頸,起碼有一點他可以肯定,林蘭的職業確實跟生物有關。
不過,黃色的室內燈光和心不在焉的思緒讓他忽略了一件事,林蘭從外面進屋之前,就沒有挨凍的表現。
他拿起了那份可笑的合同,隨意地翻看著。
邦德喜歡單幹的原因是,不用在意自己的搭檔是什麼性格,是否容易相處,會不會給他的任務拖後腿。而如果真的必須合作的話,他期望這個人能聽他的話,既不愚蠢,也不要有野心,有野心是最糟糕的合作物件。
林蘭顯然不夠資格做007的搭檔。
林蘭此時正坐在之前那位熱心女士的家裡,享受著溫暖的熱可可帶來的美妙滋味,還有一隻漂亮的金毛尋回犬坐在她的旁邊一直專注地盯著林蘭手裡的杯子。漂亮的黑眼珠充滿了渴望,就像在說“嘿,它看上去很好喝,也給我來點。”,金毛犬吞嚥了好幾次唾沫,但林蘭卻無動於衷。
“真是太過分了!”那位女士又為林蘭端來一盤現烤的曲奇,“身為你的舅舅他怎麼能夠做出這種事,簡直是種族歧視,他該上法庭,你不用擔心,我丈夫是律師,他能為你打贏這場官司!”
林蘭以哀怨的口吻回道:“謝謝,如果不是你,我早已凍死在街頭了。”
她從詹姆斯.邦德家出來後只拐了個轉角,就遇到了在大街上撒開腿賓士的成年金毛尋回犬,它趁著主人把門拉開一條縫的時候“逃”了出去。它當然不是衝著林蘭去的,只不過,林蘭正好在金毛的必經之路上。
金毛站在她的面前不斷的擺著尾巴,然後就這麼坦誠的將她領回了自己的家,或者說,是自己主人的家。
而不偏不倚,它正是之前那位好心女士的狗。
女士見林蘭還沒有找到住處,不免擔心她的小身板是否挺得住,於是,她邀請林蘭進屋來坐坐。因為她終於不用打電話給訓狗師幫忙一起找狗了,這是她的活潑狗第一次主動回家。
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
林蘭告訴女士,自己是中英混血,父母因車禍去世,她是來英國投靠母親的哥哥,也就是自己舅舅的。舅舅是本地人,就住在街道另一邊,但他不能接受混血的侄女,說是給家族蒙羞,她現在不得不去機場回中國。
那位女士顯然是真的熱心腸,而且心地善良,她無法接受世上竟有這種人存在,竟然放任自己的親侄女流落街頭,還是在如此寒冬時節。如果不是林蘭阻止她報警,那這事可就真的難以收場了。
女士的門鈴響了起來,金毛是第一個衝到門口,並且吠叫的。
詹姆斯.邦德出現在了這家人的門外,他拿著長風衣,嘴裡喘著大氣:“打擾了夫人。”他對前來應門的好心女士說,“我是來找……”他隔著門縫,看到了正在撫摸金毛的林蘭,“她。”
“看來你就是那位狠心的舅舅了吧。”
“什麼?”
那份合同的最後寫明瞭林蘭的真實身份,雖然她現在不像以前那樣默默無名,但也並不是眾人皆知。就像一個網紅,當她出現在網路上時,就會贏得很多關注和粉絲,但一旦線上下,能夠認出她是洛蘭.斯塔克的寥寥無幾。何況這裡還是英國,詹姆斯.邦德已經很久沒注意國際動向了,特別是與他毫不相干的那些超級英雄的事情。
所以,當邦德看到合同最後一頁時,他馬上用手機搜尋起洛蘭.斯塔克的名字。然後,他很快接到了娜塔莎的電話,如果這次任務沒有林蘭加入,那麼就將取消,他依然還欠娜塔莎一個人情。
看來自己的動向被黑寡婦徹底監視著,而之前的聯絡不上也是對方故意為之,但他現在沒空去找屋子裡是否裝有竊聽器和針孔攝像頭,他得去找鋼鐵俠的妹妹!
怪不得女孩兒臨走之前說了那句再回,想必,她早已料到自己會回頭。
邦德被好心女士教育了很長時間,而林蘭一直在逗狗,連看都不看他一眼。邦德甚至都沒辦法辯解自己根本就不是她的舅舅。好吧,他認輸,007總算真正意義上的栽在女人手裡了,還有一隻狗。
“你覺得這很好玩兒嗎,你一開始就該告訴我你是誰。”邦德的不愉快寫滿一臉,但他還是將手裡的外套披在林蘭身上,因為當他牽著自己“侄女”走出那位女士家門口的時候,邦德感受到的那雙柔暖的女人的手傳來的冰冷觸感。
雖然林蘭戲弄了他,但她確實凍壞了。
“奇怪,我一開始就告訴你看合同看合同,是你自己不看還賴起我來。”林蘭其實一點兒都不冷,而且,她喜歡在冰天雪地裡散步,這樣能鞏固內息在體內的持續沉澱。但她依然披著邦德的外套,因為男人已經快凍僵了,而林蘭不喜歡他的趾高氣昂,“你對我百般試探,我就不能試探試探你?”
她說的很對,而且,林蘭的口氣有點像才從特工學校畢業,還沒正式做過任務,謹遵學校那套守則的新丁。
“好吧,是我的錯。”邦德從來不跟女人爭論是非,那會變成無休止的吵架,而男人永遠是錯誤的一方,“你想要多少錢?”他是指林蘭再次跟自己合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