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動!”李逸止立刻阻止他,“你懂紋理嗎?”
鄭小吏說:“不懂。”
李逸止輕嘆:“小吏,要不然你去客廳看電視。”
鄭小吏瞬間覺得自己受到了嫌棄,但是他更不想和變態的李逸止一同留在廚房,所以脫下圍裙,慢吞吞地去了客廳。
客廳內,鄭小吏拿出手機,對路徵說:“大神,最近我已經快晉升王者了,我們來一局?”
路徵臉色有些淡,認真地看著電視,說:“今晚世界盃有我支援的球隊,抱歉,不能陪你開黑了。”
環視左右,葉臻有林北欽陪著;路徵有球賽看;李逸止專心做飯;穆婂偷偷地躲在窗簾後,和人影片聊天;方圓在和林北欽探討案情,唯獨他一個人,是被遺忘的。
鄭小吏鬱結,他左顧右看,猶豫遲疑,終究挪著步子,坐到了方圓身邊。
好在,方圓正在做彙報,沒有理會他,也沒有無視他。果然,全世界只有方圓最好。
林北欽把玩著葉臻的手指,聽著方圓說話。
“何江原已經認罪了,那些直播自殺者,的確是經過他暗示的。”方圓的臉色略微凝肅,頓了頓又說:“不過他的確是受過林毅攛掇。”
葉臻聽得很專注,聞言思索著問道:“他們的確是黑觀音的人嗎?”
“是,”方圓頷首,“不過他們在黑觀音之中的作用並不大,三年前,剛剛加入黑觀音,黑觀音就被清剿了。當時,葉珝的確瞭解到了他們的情況,可惜……”
可惜葉珝的身份在最後關頭暴露,功虧一簣。
黑觀音底下,雖說集結的都是閑散的兵將,並不怎麼團結有序,但黑觀音的幾個頭目,卻不是吃素的。其中一人,甚至有國外軍方背景,只是已經退役。葉珝能在虎狼環伺中堅持到最後,已屬不易。
葉臻捏緊手指,“林毅為什麼要用犯罪的方式挑釁警方?”
方圓笑了笑,“與其說是挑釁警方,不如說是挑釁林隊。”她將林毅的口供遞給林北欽。
白紙黑字的口供紙頁,似隱藏著林毅三十多年來壓抑扭曲的過往。
畸形的家庭,不完整的童年,母親周欣強勢的壓力,將他內心的扭曲壓抑逼迫到極致。
常年充斥在他生活中的,是母親不甘又瘋狂的埋怨。
“你看看林北欽,什麼都比你優秀!”
“你什麼時候能比過林北欽,這樣我們在林家就有地位了。”
“都是因為你不好,你爸才會拋棄我們!”
“你真沒用,你如果像林北欽那樣,我就不會過得這樣痛苦!”
“你愛不愛媽媽?愛媽媽的話,就要爭氣,比過林北欽,以後林家就是你的。”
……
林北欽合上紙頁,暫時沒興致去深究林毅年複一年越發扭曲的性格,以及他深藏在內心的,對自己的怨恨與挑釁。
方圓說:“林毅就想取代你,超越你。他的這種念頭,已經到達了瘋癲的極致。”
林北欽不過無聲一笑,輕飄飄地轉了話鋒:“林桑梓呢?”
方圓說:“她認罪了,不過……她申請了精神鑒定,鑒定結果是,她患有斯德哥爾摩群候症。”
葉臻沉吟,目光漆黑安靜。
林北欽目光遼遠,看向落地窗外的朦朧夜色,說:“洛苒,為什麼會有葉珝的手指?”
“她早年生意經營不善,和黑觀音來往過。後來怕黑觀音算計她,所以她趁機留了葉珝的手指,當做籌碼。”
葉臻心頭起伏震蕩,緩緩起身,沉默地走到落地窗前。
燈光交錯,這座繁榮的城市暮色漸合,萬家燈火次第亮起,霓虹搖映著靜謐的浩瀚星河,即使入夜,也一派生機。
葉臻輕輕倚在林北欽懷中,熨帖著感受他的心跳,沉穩有力,像剛柔並濟的山川江流。她靜靜聆聽,起伏難定的心跳,也終於和他一樣變得溫和平穩。
飯菜擺開了,空蕩蕩的客廳一下子熱鬧起來。清香的酒在溫水中暖著,散著醇厚的香濃。
林北欽親自為幾人斟酒,然後舉杯。
有股無聲的默契,在眾人心頭盤旋縈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