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線有些黑沉沉的, 逼仄的建築遮擋了大部分光線。
風陰陰地撫過宜城市一處老舊的小區。小區包圍在綺麗繁榮的大廈角落,陳老、寂寥。
車輛尚不多的寬廣馬路上, 已有環衛工人在清掃,穿著灰舊環衛工服的老人幹皮的雙手, 緊緊地握住掃帚, 佝僂著腰, “唰——唰——”掃過街面。日頭快高升, 還不熱,但他皺著深深地臉上浸了汗,隨便抬起滿是汙垢的手擦了擦。
前方街道上,停著幾輛車, 他正打算繼續掃,另一位環衛工拉住他:“那邊還是不掃了吧。”
“為什麼?”他不解, 微微喘著氣說:“領導規定了,這塊兒要全部掃完,否則要扣錢的。”
一個月1220元工資, 最高會被扣700元。
兩個環衛工無聲相視,小心翼翼地繼續清掃, 掃帚離那一排轎車遠遠的。
……
老舊的小區內,光線昏暗暗的。一間昏暗的房內,一位六十多歲的老人坐在床上。
房間有些潮濕, 床褥有些發濡,疊得整整齊齊的環衛工人服放在一旁,清潔工具也整齊的立在發黃的牆邊。
此時已經快正午了, 他本該四點半起床去掃大街的。可他一夜沒睡,只是失神地望著兒子給自己買的二手手機,螢幕已經摔碎了,但還能用,短短十幾分鐘,有好幾個電話打進來。電話每響一次,他就渾身輕輕一顫。
許久後,他把手機放桌上,任它不停地振動。直到鈴聲停下,手機內進了一條簡訊:“王老,你還掃不掃地了?你已經曠工了!”
他眼花,看不清簡訊內容,也沒理會。
天漸漸越來越亮,鑽進窗縫的光照在他佝僂的背上。他拿起手機,翻開兒子和孫女的照片,一張張看,淚流滿面。
然後他顫抖著手,點開手機裡的軟體,這個軟體,是孫女幫他下載的,他寂寞的時候,還會進去看孫女做直播。他笨拙地開啟鏡頭,把手機立在桌上,轉身從抽屜裡拿出一個瓶子,面對著鏡頭喝下去。
滿滿的一瓶,他喝了精光,然後躺在床上。
半小時後,他痛苦不堪,忍著疼痛,關閉了手機,將孫女和兒子的合照,放在胸前,滿滿閉上了眼睛。
……
一小時後,城市的另一端,一套普通的公寓內,一名二十來歲的女孩兒,靜靜地坐在浴缸裡。
浴缸裡放滿了溫水,霧氣靄靄籠罩著,視線裡的事物有些模糊。
她開了手機直播,開啟直播介面,開始錄制影片。
她平時會看直播,但從來不做直播,此時直播間裡,沒有任何一個人觀看。
但她絲毫不在乎,她抬起手腕,準確地找到腕上的動脈,握著匕首,一刀切下去,殷紅的血瞬間滲出,滴落在浴缸裡。
一刀、兩刀、三刀……
她彷彿不知道痛。
她將手放在浴缸裡,任由血液在溫水中蔓延,蒼白的臉,面對著鏡頭,慼慼地一笑:“同事們,再見了。是我沒用,連累了醫院,連累了你們。如果我的死,能息事寧人,能為我自己討回一個公道和說法,那我的死,就是值得的。我希望,用我的死,為這個黑暗扭曲的世界,點亮一點光明。”
她沒有力氣了,艱難的扶著手機,繼續說:“再見了,同事們。也真誠的勸誡其他的人……算了。”
她關閉了直播,身體緩緩下滑,沉沒在滿是鮮血的水裡。
……
晨曦中的警局,清爽安寧。
葉臻和林北欽離開林家後,準備到達警局上班。
兩人低調地進入辦公室,投入工作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