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北欽沉默著,而葉臻陡然間毛骨悚然。
所謂骨肉分離,就是屍體身上的皮肉被全部刮掉,只剩一具骸骨。而能將肉與骨完全分離幹淨的辦法,只能先烹煮,煮熟後再把肉刮幹淨!
難道這具嬰兒,被扔到鍋裡烹煮過?
葉臻胃中一陣酸澀翻湧,她深吸一口氣,輕聲問:“這是誰的孩子,能查嗎?”
李逸止有些晦澀,“如果屍體真的經過高溫烹煮,dna大概被破壞了。”
“不能提取比對dna嗎?”葉臻蹙眉。
李逸止搖頭,“也不是不能,這是要耗費更長的時間。或許其中有某個細胞沒被破壞,我就能提取到dna。”
夜已過去大半,警局裡值班的人都自然安靜下來,夜晚格外寧靜。
李逸止將嬰兒屍體放在冰櫃裡,謹慎地保管好,說:“下班吧,已經很晚了。”
案情雖然沒有進展,但也算有不少收獲。
林北欽自然而然地送葉臻回家,並沒什麼不妥。這些天,他習慣了有葉臻在副駕駛上,習慣了在夜色臨近時,將她安全送回去,看著她家裡的燈亮起,看著她站在窗前,目送他離去。
此時,她安靜地坐在副駕駛上,輕輕咬著手指,問:“教授,你懷疑林思竹嗎?”
“懷疑過,”林北欽沒有隱瞞。
葉臻有些意外,“為什麼會懷疑她?”
林北欽握緊方向盤,眼底諱莫如深,“她曾經受到過霍冀然的傷害,如果她得知了霍冀然出獄,會不會也想報複?”
他臉色微沉,“畢竟,對於受害者來說,傷害自己的人僅僅只判三年,太不足以平恨了。”
葉臻聞言,腦海中思緒翩飛,她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想說什麼?”林北欽問。
葉臻微微沉住氣,說道:“如果林思竹恨霍冀然,那麼她的家人,會不會恨屋及烏,幫她殺了霍冀然報仇?”
“你懷疑我叔父和叔母?”林北欽的聲音沉冷如冰。
葉臻輕輕咬牙,“是……”她鼓起勇氣,說:“從目前的偵查結果來看,沒有發現有殺害霍冀然動機的嫌疑人。而能夠得知霍冀然行蹤的,很有可能是林思竹,且她有殺人動機,不是嗎?”頓了頓,又一鼓作氣,快速說:“然而林思竹並沒有作案能力,也沒有作案時間,所以我可以合理地推測懷疑,林思竹的父母,或許會幫他報仇出氣。”
她一口氣說完,緊張談談地盯著林北欽,心也緊隨著緩緩下沉。
靜默許久之後,林北欽才緩緩開口,“你說的也不錯,全天下的父母都一樣,為了孩子可以做任何事情。霍冀然讓林思竹受到過屈辱的傷害,她的父母憎恨霍冀然也很正常。”
葉臻暗自鬆了一口氣,想說什麼,卻又無言了。
她深深的看了眼林北欽,他神色如常。
“明天和我去見見我叔父,”林北欽說。
葉臻詫異,“真的要去見他?”
“你遲早都要去見他的。”林北欽說,“你忘了答應過到林家去做客了?”
葉臻眨眨眼,他不說自己還真忘了。
“好,”她抿唇,說:“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