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小吏被她踹得渾身舒暢,不避開,反而又湊上去,低聲耳語,“圓圓,你說,兇手會不會是……”他欲言又止。
方圓皺眉,也沉默了。
葉臻正準備去看屍體,聞言說道:“你們懷疑林思竹?”
不言而喻,如今嫌疑最大的人,除了林思竹,沒有別人。
“就這幾天霍冀然的行蹤來看,他一直在跟蹤林思竹,只怕除了她之外,沒人更清楚霍冀然的行蹤。”方圓說道,她雙手環胸,若有所思,“何況,霍冀然剛出獄,根本沒什麼朋友,誰會在這個時候殺他?”
“也不一定,”葉臻說,“萬一是他入獄之前結下了仇家呢?”
鄭小吏一臉八卦,“如果嫌疑人是林思竹,林隊會怎麼做?”
“當然是把她抓起來,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咯。”方圓不以為意,“林隊鐵面無私,你以為他是那種感情用事的人?”
“難道他真的冷血無情,連自己的妹妹都不放過?”鄭小吏不解,“如果換成是我,一定很難取捨。”說著,又問葉臻:“葉臻,你呢?如果有一天,你查案時,發現兇手是自己的至親,你會怎麼做?”
“我?”葉臻一滯,許久後,輕輕搖頭,說:“我不知道。”
心頭一時百感交集,她很想去看看林北欽,想知道他內心的真實想法。所以她不由得起身朝他的辦公室走,可還沒走進,林北欽已經推開門走出來。
他面色如常,漆黑的雙眸依舊明湛銳利。
“跟我去實驗室。”他對她說。
“好,”葉臻心頭微微一鬆,轉而跟上他。
法醫實驗室內,燈光明亮,氣氛肅穆。
霍冀然的屍體已經被放到驗屍臺上,身上的衣物已經檢查完畢,被李逸止脫下,放到一旁,平整地鋪展著。
李逸止說:“剛剛涼了屍溫,死亡時間可精確到今早淩晨一點半到兩點之間。”
林北欽檢視霍冀然的右手,右手小指從指根處被斬斷,而李逸止沒給他接上去。
李逸止聳聳肩:“勘查組的人,將現場全部勘查過了,甚至擴大了勘查範圍,還是沒有找到他被砍斷的右手小指。也可能是被現場附近的流浪動物叼走了。”
林北欽蹲下身,視線與驗屍臺齊平。他對葉臻說:“放大鏡。”
葉臻立即給他一個放大鏡,和他一樣蹲下身,湊過去看那根斷掉的指頭。
“兇手要怎樣才能無意間砍斷他的手指?”林北欽蹙眉。
李逸止說:“可能是在搏鬥時,抬手阻擋攻擊,被砍掉的。”
林北欽目光不離斷指切口,說:“切口整齊,切口截面是水平的,並不傾斜。如果是搏鬥之中被砍下的,兇手一定很難控制下刀的方向,想要砍出這麼水平的切口,只怕很難;而且也很可能也會砍到手的其他部位。可霍冀然的右手,沒有其他傷痕。”
李逸止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他的手指不是被無意砍下的,而是被人剁掉的?”
林北欽起身,說:“這就看你了,鑒定屍體身上的每一處傷痕,是你的事情。”
李逸止臉色凝重,“我當然知道。”
葉臻思索著說:“他的手指,會不會被兇手帶走了?”
李逸止遲疑著點點頭,“……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