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蘭多。”凱瑟拉泣不成聲地說。
吉格斯在冰山邊緣和那四個人會合。當他看見脫離克羅斯囚禁的老友時,也感到了一陣極度的驚喜,半身人尖叫著跳進了野蠻人的懷裡。揹著奇斯特的奧蘭多一下子就滑倒在冰面上,幾乎撞破了頭。
不過大漢並不介意。克羅斯和他邪惡的奴僕們已經受到了驅逐,現在是慶祝的時間了!
但這結局並不完美。
蘭尼斯特焦急地搜尋了洞穴入口前的所有地方。不停地咒罵自己為什麼要那麼早就放棄對自己和對朋友們的信心。他詢問吉格斯,然後又向凱瑟拉和珀特麗呼喊。但他們都沒有看見它。
利比亞的雕像失蹤了,顯然是消失在黑色的海水裡。
雖然大家又面臨著嚴重的問題,但還是有很多更緊急的事情要顧及。阿萊格里很快就擔負起了指揮善後的工作。第一件事是讓凱瑟拉和珀特麗儘快回到朋友們中間。蘭尼斯特、阿萊格里和奧蘭多都已經渾身溼透,如果不及時處理,很快就會發生凍傷;皮亞尼奇更是需要儘快得到治療,所有這些都需要牧師的法術。
在浮冰上的珀特麗從揹包裡掏出一隻連有粗繩索的鉤爪,以一個熟練登山者的技巧將鉤爪擲向冰原,讓鉤爪落在離夥伴們不到十尺的海岸邊。阿萊格里很快就將鉤爪固定住,然後和奧蘭多一起將浮冰拉到岸邊。在這麼多年之後,奧蘭多終於又看到了凱瑟拉?布莉兒,他的愛,他的未婚妻。野蠻人的雙手不由得倍添了力量。
蘭尼斯特無助地跪在冰山邊緣,將他的彎刀插入水中,試圖照亮水底。“我需要從這裡下去,你能不能用法術對我進行防護?”皮克斯爾問珀特麗。即將登上冰原的矮人牧師也正要說些話來安慰痛苦的遊俠。
站在蘭尼斯特身邊的吉格斯若有所思地搖著頭。半身人在一根長繩子的末端綁上重物,放進海里測量水深。他已經放下了五十尺的繩子,卻仍然沒有碰觸到海底。即使珀特麗在蘭尼斯特身上施展一個法術,讓他可以保持身體溫暖,並能夠在水底呼吸,他也不可能在那麼深的地方停留很長時間。而在黑色的水裡尋找一個黑色的雕像,怎麼想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凱瑟拉一上岸就和阿萊格里擁抱在一起,珀特麗則先趕去治療皮亞尼奇了。最後,年輕女子和奧蘭多終於開始了有些傷感的久別後的問候。
六年蹉跎的痕跡全部留在了野蠻人身上。長而亂的金髮披散在背後,鬍子一直垂到胸前,雙眼中淨是沉重的神色。他的身軀依然壯碩,肌肉也依然雄健,但他的肢體已經泛出一種不容忽視的鬆弛感。凱瑟拉知道,這種負面的感覺更多來自他的精神,而不是他的身體。但這是奧蘭多。無論克羅斯對他造成了什麼樣的傷害,凱瑟拉在此時都毫不在乎。
奧蘭多能感覺到,凱瑟拉還是像以前那樣令自己怦然心動。她還是那個凱瑟拉。在她深藍色的眼睛裡,也許有了別的一些什麼東西。但那裡仍然躍動著耀眼的火花。那是對生命和冒險的摯愛,是一個永不馴服的靈魂。
“我以為你……”凱瑟拉輕聲說。但她又停下來,深吸了口氣。“我時刻也不曾忘記你。”
奧蘭多用雙臂緊緊地抱住了她。他非常想對她說些什麼,告訴她,正是對她的思念才支援他熬過了那些折磨。但他找不到合適的詞彙,一個也找不到。他只能用盡全力將她抱在懷裡,讓眼淚從雙眸盡情地灑落。
這是一個溫暖人心的時刻,阿萊格里、吉格斯、珀特麗和蘭尼斯特都為這兩個人而感動。但皮克斯爾的心中並沒有半分喜悅。利比亞離開了他,這對他來說和失去父親、失去奧蘭多一樣沉痛。利比亞是陪伴他時日最久的夥伴。她陪他度過了生命中最孤單寂寞的歲月,她是他真正的朋友。他無法就這樣和她別離。
最後,還是被矮人牧師救治過來的皮亞尼奇打破了眼前的寂靜。這位野蠻人知道,他們仍然處在危險中。他們周圍的空氣越來越潮溼,短暫的白天也即將過去,這裡比苔原上還要寒冷得多,而他們又沒有足夠的材料生起一堆篝火。
皮亞尼奇知道一個抵禦風寒的方法。仍然無法站立的他用手肘支起上身,代替阿萊格里開始發號施令。凱瑟拉開始用卡基德切下一塊塊寒冰,其他人在皮亞尼奇的指導下用冰塊迅速建成了一座半圓形的小屋子。
又過了不久,矮人牧師耗盡了法力,寒冷重新開始侵襲夥伴們。天空中開始落下大片的雪花,很快,一場暴風雪就來臨了。
但在冰屋的庇護下,夥伴們感到安全而又溫暖。
只有蘭尼斯特仍然無法擺脫深沉的憂傷。沒有了利比亞,皮克斯爾覺得自己永遠也無法再感到溫暖了。
黎明到來時,天空如同夜晚一般昏暗,空氣甚至比先前那個滴水成冰的夜晚還要寒冷。更糟糕的是,夥伴們發現一夜的狂風已經將他們落腳的冰山吹離了冰原,讓它變成浮冰之海上一塊名副其實的浮冰。夥伴們被困在一片汪洋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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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亞尼奇已經恢復了大半。他爬到冰山的頂端,用隨身攜帶的號角吹出嘹亮而悠遠的嘯鳴。
但回應他的只有從遠處冰山傳來的回聲。
蘭尼斯特整個早晨都在向梅莉凱和格瓦隆?萬德斯多祈禱。向他們尋求指引,乞求他們讓他最珍愛的黑豹朋友回到他身邊。他想像著利比亞從海面升起,回到他的懷抱中,併為這個夢想能夠成真而祈禱。但蘭尼斯特也知道,這樣做於事無補。
他突然想出一個主意。雖然他不知道這到底是來自神的啟示,還是他自己的思考,但他並不在乎這些。他先來到吉格斯面前。這位半身人曾經用節頭鮭魚的頭骨雕刻出很多精美的藝術品,掛在蘭尼斯特脖子上的獨角獸就是他的一件得意之作。
半身人接受了蘭尼斯特的請求,破開一塊大小合適的冰,開始進行雕刻。蘭尼斯特則繞到冰山背後。儘量遠離其他人的地方,開始呼喚。
兩個小時以後,皮克斯爾回來了。他的身後還搖搖擺擺地跟著一隻小海豹。這是蘭尼斯特剛剛結交的一位朋友。作為一位遊俠,他對動物有很深的瞭解。知道該如何同它們進行基本的交流。知道什麼樣的行為會嚇著它們,什麼樣的行為能夠和它們建立彼此的信任。他很高興地發現凱瑟拉和阿萊格里正用塔瑪瑞撐起一張臨時湊合成的漁網,網起了幾條魚。皮克斯爾飛快地從網中撈起一條,將它扔進海豹的嘴裡。
“嘿!”阿萊格里生氣地向他吼了一聲。但矮人的臉色馬上又開朗了起來。“不錯,”他搓著手掌,自以為明白了皮克斯爾的用意。“喂肥這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