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開始唱歌,然後,在房間裡優雅地舞蹈,旋轉飛舞的同時,忽左忽右地搖晃著柯兒森。
“父親很快就要回家了,”她向他們的女兒保證,然後,柯兒森笑了,彷彿能夠聽懂一樣。
黛麗舞蹈著。
整個世界看上去那樣美麗,充滿希望。
即使以深水城居民的標準來說,杜德蒙的房子也算是非常富麗堂皇的。兩層樓高,有著許多房間。一條寬闊的樓梯俯瞰著大廳,大廳中還有一個引人注目的拱頂亭子,裡面座落著兩扇巨大的雙重木門,每一扇上面都雕刻著一艘三桅縱帆船的一半。當門關起時,海靈號的圖象清晰可見。後面第二條樓梯延伸至客廳,客廳俯瞰著岩石海灣和大海。
這就是深水城,壯麗之城,一個法治的城市。但是,儘管有煞有介事的深水城警衛隊在巡邏,而且居民普遍彬彬有禮,大多數豪宅,包括杜德蒙的,還僱傭了私人警衛。
杜德蒙僱了兩個,以前是戰士,也是水手,兩人實際上很多年前都曾在海靈號上服過役。他們是僱傭的幫手,也是朋友,是崗哨,也是家裡的客人。儘管他們很嚴肅地對待他們的工作,但是不由自主地會鬆懈。每一天都是無可避免的平靜。因而,兩人幫著做家務事,跟黛麗一起修理被海風吹走的瓦片,或者幾乎毫無休止地油漆隔板。他們煮飯,也打掃衛生。有時候他們攜帶武器,有時候不帶,因為他們知道,杜德蒙也知道,他們在這裡主要是一種預防性的措施。深水城的竊賊都避開有警衛的家宅。
因此,那個漆黑的夜晚中,這兩人對降臨到杜德蒙家的事完全沒有準備。
吉塞拉是第一個到達杜德蒙家前門的,伴隨著她的是那些粗野的傢伙中的一個,利用變形藥水,它相當好地模仿了杜德蒙船長的外貌。實際上太好了,以至於吉塞拉發現自己在懷疑,她稱呼這個傢伙阿傻是不是錯了。吉塞拉環顧了一下,看到街道上很平靜,她向站在路的盡頭,兩堵灌木籬笆牆之間的阿笨點點頭。立刻,這個傢伙一邊邪惡地冷笑,一邊把腳在石頭上摩擦著,以獲取動力。
敲門之下,雙重門的一扇開啟了,只有三,四,因為正如所預期的,它被一條鏈子鎖著。一個乾淨的大個子男人來應門,他留著黑色的短髮,眉毛如此濃密,彷彿在正午的陽光下可以為他的眼睛提供遮蔽。
“有什麼可為你效勞的嗎……?”
但他的聲音低了下去,因為當他審視那個女人後面站著的人,那人顯然跟杜德蒙船長非常相像。
“我帶來了杜德蒙船長的兄弟,”吉塞拉回答。“來找他失散多年的手足同胞交談。”
警衛的眼睛只睜圓了一小會兒,然後他恢復了冷漠,這是一種專業的舉止。“幸會,”他說,“但是我恐怕你的兄弟現在不在深水城。告訴我你們會住在哪兒,他一回來我就通知他。”
“我們的資金很少,”吉塞拉迅速回答。“我們在路上走了很長時間。我們希望在這裡能找到住所。”
警衛只考慮了一小會兒,然後搖搖頭。儘管有這樣意外的轉變,他關於這類事的準則是不能妥協的,特別是有一個女人和她的孩子作為客人住在房子裡。他開始解釋,他告訴他們很抱歉,但是他們可以以合理的價格在幾個客棧中的一個找到住所。
吉塞拉幾乎沒有在聽。她隨意地回頭順著街道看去,望向那個迫不及待的半食人魔。海盜輕輕點頭,讓阿笨開始衝刺。
“也許你會為我的團隊的第三個成員開門,”她用美妙的聲調說道。
警衛再次搖頭。“我懷疑”他剛開始說,就說不下去了,連氣也喘不過來,因為半食人魔沒命地奔跑後,撞到門上,撞裂了門板,拉脫了鏈條的固定端。警衛被扔向後方,倒在地上,半食人魔跌跌撞撞地衝進來,落在他身上。
吉塞拉和杜德蒙的模仿者走了進來,拔出武器。半食人魔遣走幻象,不再有人類的外表。
地上的警衛一邊開始喊叫,一邊試圖從半食人魔下面爬開,但是吉塞拉在那兒,手裡拿著匕首。迅速堅決地一下,她割開了他的喉嚨。
第二個警衛從大廳邊上的門進來。然後,他的表情顯出一種最純粹的恐懼,他疾速奔向平臺。
吉塞拉的匕首扎到了他腿的後面,切斷了他的腿筋。他頑強地繼續跑,蹣跚地走上樓梯,喊叫著。阿傻追上他,以可怕的力量把他從樓梯上拉開,往後飛向下方。另一個半食人魔等在那裡。
阿粗走進來,他仍然是人類的外形。他平靜地關上門,儘管門已經不再連著鉸鏈。
黛麗清楚地聽見下面傳來痛苦的呼叫,這讓她停止了歌唱。她在暴徒當中長大,曾見識和參予過許多許多爭鬥,她大致瞭解了下面發生的事情。
“以諸神的名義,”她嘀咕著說,並止住了一聲尖叫,這尖叫可能會暴露她和柯兒森。
她緊緊抱著孩子,衝向門口。她開啟門,向外窺探,然後把門推得更大。她稍停了一下,僅僅夠時間替掉硬梆梆的鞋,她知道它們會令她暴露,然後沿著走廊靜悄悄地在牆壁和欄杆之間行走。她緊貼牆壁,不想被下面大廳裡的人看見,而且她能從噪音咕噥聲和重擊聲分辨入侵者在哪裡。如果她獨自一人,就會衝下樓梯加入戰鬥,但是手中抱著柯兒森,她唯一的思慮就是孩子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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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麗經過前面的樓梯,轉向一條岔路,全速奔跑,穿過杜德蒙的私人套房,直到後面的樓梯。她走下去,每一步都屏住呼吸,因為她無法知道,是否有其他人在房子裡,也許甚至就在下面的屋子裡。
她聽見上面一聲響,知道只有很少的選擇,因此,她直穿過門,進入精緻的客廳。寬闊的屋子另一端,窗戶中有一扇開著。一陣寒風吹進來,掀起一塊拉開的窗簾邊緣,使其在窗簾架下面鼓動著。
黛麗考慮了一下路線。這些巨大的窗戶鳥瞰著一條岩石的陡坡,下到海灣。這時她詛咒自己丟棄了鞋子,但她心裡很清楚,那沒什麼大區別。斜坡太陡,太危險了他懷疑入侵者就是從這個方向進來的手裡抱著柯兒森,她不敢嘗試。
但是去哪裡呢?
她轉向屋子的正門,門外是通向大廳的走廊。走廊邊上有一些偏屋,包括廚房,那裡有一個垃圾道。想到她和柯兒森可以躲在那兒,她衝向門口,把門弄開但是當她看見龐大的身影接近時,立即又關上門,橫下門閂。她聽見另一邊奔跑的腳步,緊接著一下巨大的撞擊聲,有人把自己撞向鎖住的門。
黛麗掃視四周,看看樓梯,又看看開啟的視窗,不知道該往哪邊跑。她如此的慌張,甚至沒有看見另一個身影溜進屋子。
門再次被撞擊,並開始崩裂。黛麗聽到一個強壯的人重重地撞擊木頭。她退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