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次你詢問我的計劃是什麼,我只是以笑代答,但你應該知道,親愛的瓦維爾,我試圖在其他人能夠染指之前,偷取一個強大的神器。這是一次冒死的嘗試,我知道,但我不能阻止自己,因為那寶物在召喚我,命令我將它從當前的、不稱職的持有者那裡取走。
我將擁有它,因為我的技藝確實是最強大的;我會離開,遠離這裡,也許永遠都不會再回來。
永別了,瓦維爾·泰戈維斯,祝願你的一切嘗試都能一帆風順。我向你保證,你不欠我什麼,相反我覺得我還虧欠著你。我面前的路漫長而充滿危險,但我的目標就在眼前。成功將使我免受任何傷害。永別了!
阿恩?
瓦維爾·泰戈維斯將羊皮紙推到一邊,擦去眼中的一滴淚水,馬上又為這荒謬的一切而笑出聲來。如果在幾個月之前,有人告訴她,坎達爾凱西·吉爾薩默特離開她的時候她會感到哀傷,她一定會狠狠地嘲笑那個人,把他稱作傻瓜。
但這封信就是證據,它的措辭正如同瓦維爾曾經與吉爾薩默特一起進行的討論一樣親密。她發現她已經開始懷念那些討論了,或者,也許她是為了以後不會再有機會與那個人進行那樣能夠的討論而感到遺憾。至少,短時間內是不會再有機會了。
吉爾薩默特說他也會懷念那些討論。這深深地震撼了瓦維爾,因為她意識到自己對那個男人有如此的吸引力那個在二十年前就開始秘密統治紀伯倫斯港的街道的男人。能如此接近坎達爾凱西·吉爾薩默特的人有幾個·
瓦維爾知道,在還活著的人當中,她是唯一的一個。
她將信箋結尾的部分重新讀了一遍,關於吉爾薩默特的目的的那一部分。在知道事實的她看來,這明顯都是謊言。他是有意這樣寫的,這樣就會讓其餘的暗夜精靈以為瓦維爾什麼都不知道,也掩飾了她幫助他製作假的碎魔晶的事實。而關於如何處置夏洛塔的謊言則讓瓦維爾更為安全,因為這會讓夏洛塔以及她的秘密支持者對於瓦維爾懷有一些同情。
這個念頭讓瓦維爾渾身發抖。她絕對不想把自己的性命押在暗夜精靈的同情心上面!
事情不會演變成那樣,她意識到。就算敵人真的循著各種跡象來到她的基地,她也同樣可以欣然將這封信交給夏洛塔,而這樣一來,夏洛塔就會將她視為一個有價值的資源。
是的,坎達爾凱西·吉爾薩默特為了掩護瓦維爾,自己承擔了許多的痛苦,而這件事實所揭示的,他們友誼的深度,遠遠超過信箋中所有親切的詞句所能表達。
“跑遠一點,我的朋友,深深地掩藏自己,”她低語道。
她慢慢地將羊皮紙重新捲起來,將它放在精美的衣櫃中的一個抽屜裡面。抽屜關閉的聲音在瓦維爾的心中引起了強烈的共鳴。
她將會非常非常想念坎達爾凱西·吉爾薩默特。
惡魔純粹的醜陋中存在著簡單的美。關於如何對待這些造物,沒有模糊不清,沒有猶豫躊躇,沒有誤解。你不會與惡魔賭博。你不會聽信他們的謊言。你驅逐他們,毀滅他們,使世界擺脫他們即便這誘惑是,利用他們的力量保護你所認同的,陷入絕境的善。
這是很多人難以理解的觀念,亦造成許多錯誤地召喚了惡魔,並役使這些造物去達成他們初衷可能是某個問題的答案的法師與牧師的墮落,因為他們被惡魔的力量所吸引。他們中的很多人都認為,迫使惡魔為自己效力,用惡魔的力量支援他們的理想、他們的軍隊,將是有好處的。他們認為,如果最終的結果更好,這樣做有什麼錯誤呢·如果地精們正威脅他的國土,一個優秀的國王不是也會在深思熟慮後役使那些“被控制”的惡魔·
我並不如此認為。如果善的存在依賴於如此顯著而無可救拔的邪惡對邪惡的鬥爭,那麼將沒有什麼東西是真實的、值得保護的。
於是,惡魔唯一的用途就是吐露邪惡力量的動機,並且在他們沒有逃脫希望之時才能被召喚。卡德利在高飛之靈安全的召喚室內就如此做過,就像我所確信的,數不清的牧師和法師們所做過的一樣。但即便保護法陣是完美的,在巴洛魔或六臂蛇魔之類的強大力量誘惑之下,這樣一次召喚也並非沒有風險。
誘惑中總存在著無可救拔的邪惡的真相。無法救贖,毫無希望。而救贖在這種交道中佔著至關緊要的決定地位。當救贖尚可能之時,將你的刀刃回火,當救贖即將到來之時,握緊你的刀,而當你的對手毫無救贖希望之時,就毫不留情地將之刺入他的身體。
我想知道,阿爾伯特蘭斯洛拉爾站在這一尺度的什麼位置·他是否果真遠離幫助與希望·
是的,我相信先前如此,但今後不會。無人幫助阿爾伯特蘭斯洛拉爾,是由於他從不接受任何援助。他最大的缺點是他的自尊,並非那些弱於他的戰士們的驕矜,而是完全的獨立與堅定的自恃。我可以像以任何方式瞭解了他的其他任何人一樣告訴他他的錯誤,但他不會聽取我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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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如此,他可能還有獲得救贖的希望。我不知道他怒氣的來源,儘管它一直在增長。但無論這源頭多麼痛苦和駭人,我並不認為這能作為他殺戮行為的藉口。吉爾薩默特的標誌物劍和匕首上的血跡需要他自己承負。
我相信,他承負這一切時並不好受。它如同黑龍的吐息般焚燒著他的肌膚,齧咬著他的內心。在我們上次的戰鬥中,我看到他黑色眼瞳中寂靜的鈍痛。我擊敗了他,可以殺死他,我也相信他希望我完成這個使命,結束他加於自己的痛苦。
然而那痛苦止住了我的刀,我希望阿爾伯特蘭斯洛拉爾內心深處明白他需要改道而行,他現在的道路只通向空虛與最終的絕望。我站在那裡,手持雙刀,面對毫不抵禦的他,無數思緒閃過腦海。當我看到他眼裡的痛苦,並意識到這種痛苦將導向救贖時,我怎能揮刀·但若我不揮刀,而讓阿爾伯特蘭斯洛拉爾走出魔晶塔,又將意味著多少人的末日·
這是兩難的選擇,是道德與平衡的轉折。我在關於我父親,札克納梵的記憶中獲得了答案。我明白,吉爾薩默特和札克納梵的心態並非截然不同,而是確實存在相似之處。他們都生長於險惡的環境,各自有著對邪惡的判定。依他們各自的判定,他們都沒有殺過任何一個不該殺的人。為紀伯倫斯港那些骯髒的帕夏們賣命的傭兵與殺手難道比卓爾家族計程車兵好多少麼·因而,在許多地方,札克納梵和吉爾薩默特的行為如此相類:他們都生存在充斥著陰謀、危險與邪惡的世界,他們都從慘酷無情的法則下倖存。如果吉爾薩默特像札克納梵看待比克艾斯利城堡一樣看到他的世界、他的牢獄的悲慘可憐,那麼在界定自己的行為上,他和殺死了無數暗夜精靈的杜堊登家族武技長會有什麼不同·
這種比較是我追擊把瑞吉斯作為囚犯帶走我必須承認這種做法是正當的)的吉爾薩默特,初次到達紀伯倫斯港時所領悟到的,它一直真切地困擾著我。精妙的刀法,不假掩飾的殺戮慾望,他們是多麼相像·那麼,是不是心裡對於札克納梵的感情在我能夠擊倒吉爾薩默特之時止住了我的刀鋒·
不,我必須說,也必須相信,札克納梵顯然更能夠辨別該殺誰或不殺誰。我瞭解札克納梵真實的內心。我知道札克納梵擁有愛的能力,而阿爾伯特蘭斯洛拉爾的天性簡直無法與之相比。
至少,在現在不能。但他是否能夠從殺手的殺戮外在之下找到一線光明·
可能如此,我也將很高興知道他能擁抱那線光明。但我懷疑,是否有任何人或事能透過阿爾伯特蘭斯洛拉爾那厚重而難以穿透的冷漠護甲,喚起他失落的憐憫心的輝光。
派格里斯杜堊登
丹妮卡坐在一道宏偉山脈的某塊突出巖壁上,旁邊的原野上矗立著壯麗的高飛之靈。這是一座有高聳尖頂和飛揚拱壁的教堂,裝飾華麗的寬大窗戶上鑲嵌著五彩玻璃。修剪得很好的灌木籬牆環繞著大片土地,許多灌木都呈現出動物的形象,其中一道則不斷盤旋成為一個巨大的迷宮。
高飛之靈由丹妮卡的丈夫卡德利,知識之神迪奈的一位強大的牧師所建造。這座建築是卡德利最引人注目的造物,但讓丹妮卡評價的話,他最珍貴的造物莫過於正在迷宮門口嬉鬧的那對雙胞胎和他們正在教堂裡睡覺的妹妹。
他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們的思想已經凝固在那一瞬間,那個美妙的瞬間,但這並沒有給他們帶來什麼實質性的影響,不過是一場大夢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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