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注意到帕格納奇沒有戴他的魔法防護眼罩時,吉爾薩默特舒了口氣。看來卓爾既不像是剛與靈吸怪打過交道,也不像是正打算這麼幹。這眼罩可以防護心靈魔法,而世上沒什麼會比恐怖的奪心魔更精通這個。
“我在想事情,”帕格納奇解釋說,他講地表通用語跟講母語一樣流利。“有太多的事在籌備中。”
“大多都很危險。”吉爾薩默特回答。
“部分是。”帕格納奇咯咯笑著回答。
吉爾薩默特懷疑地看向他。
“你不覺得我們能輕鬆擊潰探索者公會?”傭兵頭子疑惑地問。
“他們無法在實戰中與我們對抗,”吉爾薩默特回答,“他們也有很多年沒這麼做了,根本沒法應對真傢伙。但為了存活他們找到了別的解決之道。”
“因為他們很走運。”
“因為他們依靠更強大的力量,”吉爾薩默特糾正道。“一個人若被巨人守護著,那他就不需要自身足夠有力。”
“但如果這個巨人對他的敵人更友善,”帕格納奇插話。“而且,眾所周知,巨人們並不可靠。”
“你已經和紀伯倫斯港的那些主子們謀劃好了?”吉爾薩默特不信服地問。“和誰·為什麼沒與我一起商量?”
帕格納奇聳聳肩,沒給任何提示。
“不可能,”吉爾薩默特判斷道。“探索者公會已經存在得足夠長久,早就將自己牢牢地編織進全紀伯倫斯杉的勢力網裡,即使你威脅到一個甚至更多的紀伯倫斯港權力者,逼迫他們背叛,也不會對探索者造成太大的影響。
他們有盟友去防備其他的盟友。即便是帕格納奇跟他的達耶特兵團也無法控制將探索者屠戮殆盡的後果,這急劇的變動將動搖這地方的勢力平衡。”
“或許他已經和造訪過紀伯倫斯港的最強之力結盟。”帕格納奇戲劇性地宣告,當然語意模糊。
吉爾薩默特眯起他的黑眼,凝視這個可惡的卓爾,想從這不尋常的行為當中找到任何可能揭示事實的線索。帕格納奇總是話不明說、神神秘秘,不會放走任何能帶給他力量或好處的機會,而現在,有些事情很不對勁。在吉爾薩默特看來,即將進行的對探索者公會的進攻是個錯誤,根本不像是著名的帕格納奇會幹的事。很明顯,這狡猾的卓爾一定與某些強大勢力搭上了線,或是結盟,也可能是對局勢有了更深的理解。但是吉爾薩默特非常懷疑這一點,因為他認為沒有誰會比他更瞭解紀伯倫斯港街道上的事態,包括帕格納奇。
即便是有了足夠多的提示,有些在吉爾薩默特看來還不太對頭。帕格納奇向來傲慢自大他當然是!但他從未像現在如此信心十足,特別是在當前這種一觸即發的危急情況下。
當吉爾薩默特想到對探索者公會的戰爭時,當下的局勢似乎更加危險。他很清楚這些暗夜精靈擁有的毀滅力量,而且並不懷疑達耶特傭兵團會殺光敵對公會里的每一個人。但是,在通向這將至的勝利的途中仍然有著太多的弦外之音,至少不足以讓帕格納奇如此閒適。
“決定自己在這出戏裡的角色了嗎?”帕格納奇問。
“我可沒打算出場,”吉爾薩默特回答,他的語調顯示他很滿意這個事實。“萊基和金穆瑞把所有的戲份都搶光了,把我晾在一邊。”
帕格納奇大笑。這宣告背後的事實太明顯了,吉爾薩默特一定很願意被晾在一邊。
吉爾薩默特瞪著他,沒有一絲笑意。帕格納奇必須瞭解到他已然步入的危險境地,這潛伏的災禍能把他跟達耶特傭兵團扔回到比克艾斯利城堡的深淵中去。可能就是這樣,殺手沉思。大概帕格納奇太想家了,便狡猾地促成遷徙。想到這個就令吉爾薩默特畏懼,比起被拖回到那裡,還不如讓帕格納奇直接宰了他。
或許吉爾薩默特會成為他的代理人,就像路斯坎的德爾切莫斯那樣。不,殺手斷定,這還不夠。紀伯倫斯港比陸斯坎危險多了,一旦達耶特傭兵團的勢力被除去,他決不能冒這個險。他們樹敵太多。
“總攻很快就會開始,即便還沒準備完畢,”帕格納奇宣告。“因此,一切很快就會結束。”
比你預想的還要快,吉爾薩默特思索,但他默不作聲。他因周密的盤算才得以倖存,總是小心的權衡每一步行動和每一句話的因果關係。他明白帕格納奇跟他相似,但他無法理順今晚發生的事。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這都像是不必要的冒險。
到底帕格納奇知道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
夏洛塔·維斯帕順著橫梯爬下紀伯倫斯港的下水道。她看上去和周圍很不搭調。她穿著她那件標誌性的長袍,頭髮也像往常一樣整齊地用頭巾裹好,有著異國情調的面孔略施粉黛,強調出她那雙棕色的杏眼。儘管如此,她在這兒仍像在家裡一樣,任何瞭解她的人都不應驚訝在這裡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