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開始和莫德里奇·卡爾建立聯絡,有純粹出於自己個人利益的原因,部分是對卓爾的恐懼,部分是對莫德里奇·卡爾的恐懼,而且他也希望能更多地瞭解這個如此明顯地成為他在街道上的競爭對手的男人。
而那些都已是剛開始時的事情了。他現在不再懼怕莫德里奇·卡爾,儘管有時他的確害怕這個深深不安、內心遭受著折磨的男人。德爾切莫斯幾乎不再考慮那些已經數個星期沒有出現過的風之精靈。
令他驚訝的是,自己已經開始喜歡莫德里奇·卡爾了,喜歡有這個男人的陪伴,儘管有好幾次乖戾控制了野蠻人的行為。
他幾乎就要告訴莫德里奇·卡爾關於那時那些風之精靈拜訪的事了,出於一些真誠的意願想警告這個已經成為他朋友的男人。
幾乎但是德爾切莫斯現實的一面,那種讓他在像路斯坎的街道一樣如此充滿危險的環境中都能夠生存下來的謹慎小心的實用主義提醒著他:這樣做將會對誰都沒好處。
如果那些暗夜精靈是為莫德里奇·卡爾而來的,那麼不論莫德里奇·卡爾是否願意見到他們,野蠻人都將被打敗。畢竟,這些是風之精靈,擅長使用魔法,是最好的劍手,那些精靈能夠在沒被邀請的情況下進入德爾切莫斯的臥室,並把他從睡夢中喚醒。就算是莫德里奇·卡爾也是不得不睡覺的。
如果是那些暗夜精靈,那在他們解決掉可憐的莫德里奇·卡爾之後,也會知道是德爾切莫斯曾經出賣了他們。
一股戰慄沿著德爾切莫斯的背脊閃過,他強迫自己將這個不安的念頭趕走,把注意力重新轉回他的大朋友身上。
感到有些奇怪的,德爾切莫斯在這裡看到了一種同種族血緣有關的精神,這個人本能夠確切地講甚至已經)成為一個貴族、一個強大的戰士、一個眾人的領導者,但是出於某個原因,他從高貴的寶座上掉下來了。
這是德爾切莫斯以自己的方式所看到的,儘管事實上在他還是個孩子的時候曾有機會走上一條與現在所處位置不同的人生道路--如果他的母親沒有因生他而去世的話,如果他的父親沒有將他遺棄在街頭的話
現在看著莫德里奇·卡爾,德爾切莫斯都會情不自禁地想到那本來應該屬於自己的人生,想到原本莫德里奇·卡爾所擁有的人生。環境把他們兩人都詛咒了,德爾切莫斯是這樣認為的,因此他對他們現在這樣的關係沒有報任何幻想。
事實是他看待莫德里奇·卡爾如同是自己一個年輕的弟弟,這就是他和莫德里奇·卡爾保持如此親近關係的原因,儘管和他扯上的都是些敏感問題畢竟盯著莫德里奇·卡爾的是暗夜精靈!)
此外還有就是,自己和莫德里奇·卡爾之間的友誼為他在這個魚龍混雜的地方贏得了更多的尊重。對於德爾切莫斯而言,這一直是個很實際的原因。
白天就要結束了,夜晚才剛剛開始,這是屬於德爾切莫斯和莫德里奇·卡爾的時間,也是路斯坎街道生活開始的時間。
我的家鄉比克艾斯利城堡,那個惡魔和卓爾們都狂歡嬉戲予恐怖的死亡競爭之中的地方,要在那裡生存就必須保持著警惕和謹慎。在比克艾斯利城堡,一個卓爾一旦失去了警覺性就相當於已經被殺掉了,因此暗夜精靈是很少有時間沉浸在對他們而言沒用的外來物或開懷暢飲中的,因為這樣做會使他們的判斷力變得遲鈍。
很少,但是也有例外。在我曾待過的戰士學校——格鬥武塔所舉行的畢業典禮上,畢業生們都會沉浸在一種由藥草引起的意識模糊的狂歡之中,並和蜘蛛學院的那些女學生們一起進行肉慾的放縱,這一刻是純粹的享樂,一個純粹的愉快的派對,絲毫不考慮未來對他們而言的含義。
我拒絕了這種放縱,儘管在那時我並不知道為什麼會拒絕。我相信而且現在還相信)這些有與我的道德感背道而馳,正是這些使我失去了如此多我所珍視的東西。而現在回顧之時,他已經開始懂得另外一些關於我對那種放縱進行抵制的事實。拋去道德含義不談,純粹地,我對那些使人致幻的藥草本身就警惕和排斥。
當然早在我在典禮上查覺到那種陶醉感時便知道,我本能地抵制著它,只是我一直不明白這種抵制的真相、我的生活為什麼不受這些影響的原因,直到最近。
這些藥草以多種多樣的方式影響著身體,當然,主要是透過麻痺反射神經來摧毀你的身體平衡性,但是更重要的是,它們以兩種不同的方式襲擊人的精神。第一種,它們模糊過去,抹去所有快樂和不快樂的記憶,第二種,它們消去了一切關於未來的想法。吸取者將深深沉醉於眼前的一切,不在關心未來,也毫不考慮過去。
這是個陷阱,一種只滿足於物質享受、放縱的、魯莽而不顧一切的失敗主義者的觀點,一個極度興奮者會由於其內心的引導而變得有勇無謀,甚至他的生存本能也會因此而被削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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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多少年輕的戰士讓自己像個傻瓜一樣衝向強大得多的敵人,而只是為了去送死·有多少年輕的女人,當她們發現自己懷了孩子的時候會想起她們那些情人,那些從沒被看成是未來丈夫的人·
那是陷阱,是一種失敗主義者的觀點,是我所不能忍受的。我總是希望自己的生活在未來相對現在而言會更好,但是我只有去努力才能達到這個目的。從而隨著辛勞的付出,對生活的滿足感和成就感這些我們為了得到真正的快樂而所需要的東西就會隨之而來。
如果我允許自己有那麼一瞬間的軟弱,足以毀滅所有他已經努力去達成和希望去達成的目標的軟弱,我該如何正直地去面對自己的希望呢·如果在發生事情時,我被某些轉變我思想、削弱我判斷或改變我觀念的東西所影響,那我該如何對那麼多不可預計的危險做出反應呢·
此外,這樣的東西所引領向的地方的危險性是不可低估的。當時,一旦我允許自己被格鬥武塔畢業典禮上那種情緒所引領,一旦我允許自己去接受那些女祭祀所提供的肉慾享受,那麼怎麼可能還會有任何真誠、友愛的邂逅在我身上發生呢·
我這樣的思考方式應該不錯。肉慾是,或者說應該是與有理智、有情感的決心相結合的生理要求的頂點,一種自身肉體和精神上的給予,是與信任和尊重相聯絡的。像那種畢業典禮的方式是不會有這樣形式的共享發生的;在那裡只是一種肉體的給予,更甚的,是一種對他人的索取。那將沒有更高層次的結合、沒有精神上的體驗,因此,也沒有真正的快樂。
我不可能生活在一種像這樣的沒有希望的舒適之中,因為我相信這是一種由於對高階的生活標準缺乏希望的低階的生存水準所帶來的低下而令人同情的舒適。
因此我抵制那些東西,除了對這種沉醉的投入進行最適度的利用,對於那些如此放縱的人當我不能公開地去審判他們時,我會可憐他們那空虛的靈魂。
是什麼導致一個人墮落到這樣的深度的呢·我相信是痛苦,以及痛苦到不能面對和觸碰的記憶。的確,沉醉可以以未來為代價模糊過去的痛苦。但這不是個平等的交易。
正如內心深處所想的,我為莫德里奇·卡爾感到擔心,我那正感到迷惑的朋友。在哪裡他才能找到從他那被奴役的痛苦折磨的回憶中逃脫的方法呢·
————派格里斯杜堊登
“我真是非常討厭這個地方。”羅畢拉,這個身穿長袍的法師對海靈號的船長杜德蒙說道,而海靈號這艘三桅縱帆船則正繞過一個長長的海岬從而使得路斯坎的北面海港進入了視野。
杜德蒙是一個個子高高的外表莊嚴的男人,如同一個領主般有規有矩且有著沉著冷靜的風度,他只是對他的魔法師的宣佈點了點頭。船長很早就聽過這話了,而且還是很多遍。
他望著這城市的地平線並注意到了巫士塔——路斯坎著名的巫師行會那有與眾不同特色的結構。杜德蒙知道,那就是羅畢拉對這個海港的輕蔑態度的源頭,儘管在法師對巫士塔粗略的解釋中只是很隨便地使用了一些諸如“白痴”這樣地評論,認為他們已經無能到無法分辨魔法大師與江湖騙子的地步。
但杜德蒙還是懷疑羅畢拉是因為曾經某次被這個法師協會拒絕承認他的資格而這樣講的。
“為什麼是路斯坎?”這艘船的法師抱怨著,“難道深水城不是一個更適合去的地方嗎·整個劍灣都不會再找得到任何港口擁有能比深水城更好的修船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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