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止住血了嗎?”克里克不停地問了一遍又一遍,“止住血了嗎?”
派格里斯皺著眉,直直地瞪著克里克已然被血染汙的斧頭,然後更加堅決地繼續手頭的工作。到了最後階段,他小心地把緊按著的靜脈一點點放開,鬆開一點,又鬆開一點,之後呼吸變得稍微順暢了~他減輕了加諸血管上的壓力,感覺血液不再從撕裂的地方湧出了。
“我要把這條該死的胳膊切掉!”克里克誤解了派格里斯聽天由命的表情,於是如此宣稱。
卓爾舉起一隻手搖了搖頭:“血止住了。”
“但是能止多久?”凱蒂真正地擔心了起來,這樣詢問。
派格里斯再次無助地搖搖頭。
“我們現在必須出發了。”巴姆波雷拳看到這場關於瑞吉斯的騷亂終於平息下來,於是如此提醒道;“這幫地精離這兒不會很遠。”
“現在不行。”派格里斯堅持道,“在我們確定傷口不會裂開之前,我們不能移動他。”
巴姆波憂慮地看了自己的兄弟一眼,之後兩人一同焦慮地看著他們的遠房表兄弟。
但派格里斯是對的。瑞吉斯當然不能馬上被移動。三個朋友都聚在他的身邊;艾琳娜手裡依然攥著紅寶石魔墜,準備在需要的時候使用它的催眠魔力。不過現在,至少是現在,除了潛意識中令人感到慰藉的一片黑暗外,瑞吉斯還什麼都不知道。
“你好象很緊張。”金穆瑞歐布羅札這樣評論道。平時雷打不動的帕格納奇來回踱步的樣子顯然帶給了他很大的愉悅感。
帕格納奇停下步子對這個不輕信別人的異能者怒目而視。“胡說八道。”他強調,“巴爾提馬茲法斯完美地扮演了帕夏巴沙多尼的角色。”
這的確很可信。在當天早上的重要會議中,變形怪完美地模仿了帕夏巴沙多尼,沒有任何微小的跡象表明這個傢伙已經死了,而巴爾提馬茲法斯無從得知他腦中那些陰險的計劃。當然,他扮演的角色在會議中只受到了極小的阻擾,因為夏洛塔向其他公會首領解釋說帕夏已經非常年邁了,而且健康狀況不是很好。帕夏朗寧被變形怪的表演說服了。由於強大的朗寧已經表示滿意,身為鼠人的多摩奎裡洛以及探索者公會的那些更年輕,也更神經質的首領們也很難提出抗議。紀伯倫斯港的街道重歸平靜,就這樣,對其他人來說,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
“他告訴那些公會首領的也正是我們想聽到的。”金穆瑞說。
“所以,我們也應該對派格里斯和他的朋友們做同樣的事。”帕格納奇向異能者保證。
“啊,但你知道,這次的目標可要危險得多。”善於察言觀色的金穆瑞如此回答,“他要來得更警覺……也更象一個卓爾。”
帕格納奇再次停步,粗魯地瞪著這個歐布羅札家的殘黨,然後放聲大笑,承認了他的急躁易怒。“這大概證明了我對派格里斯杜堊登一成不變的興趣。”他解釋道;“這小子從別人手裡一次又一次地逃脫,他用機智挫敗他們,或者僅僅比他們多了一點運氣那些都是一個人所能想象出的最強大的敵人!看看他現在,”他補充說,一邊指著萊基放在適當的位置的那個神奇的探知池,“仍然還活著,不,甚至可以說活得很好。班瑞主母本人想要這傢伙的頭顱來做戰利品,到最後從這個世界上消失的卻是她,而不是他。”
“我們渴望的並非是他的死亡。”金穆瑞提醒他,“儘管他的死亡也被證明是十分有益的。”
帕格納奇猛地搖搖頭,“他絕對不能死。”他堅決地說。
金穆瑞花了很長時間來仔細觀察傭兵頭子:“這是不是表示你開始「喜歡」那個流民了?”他問,“這就是帕格納奇的行事方式,不對嗎?”
帕格納奇又笑了起來,“換成「尊敬」這個詞或許會好些。”
“他永遠也不會加入達耶特傭兵團。”異能者再次提醒他。
“誰知道呢……”機會主義的傭兵頭子回答,“誰知道呢。”
金穆瑞不再追問這個問題,轉而興奮地注視著探知池:“祈禱那個巴爾提馬茲法斯對得起他的佣金吧。”他說。
目睹了許多次針對派格里斯和他的朋友們的徒勞襲擊的徹底失敗之後,帕格納奇無疑在祈禱。
阿爾伯特蘭斯洛拉爾進入了房間,就好象是帕格納奇邀請他來的一樣。他掃了一眼那兩個暗夜精靈,然後小心謹慎地挪到探知池旁邊,看到裡面的影象之後,眼睛一下子睜得老大他最大的對手的形象。
“你幹嗎這麼吃驚?”帕格納奇問道,“我說過,我會把你最想要的給你。”
吉爾薩默特費了很大的力氣才保持住了呼吸的平穩,他不想讓這個傭兵頭子從他如此明顯的興奮中獲得太多樂趣。他現在終於認清了整件事情的真相就是帕格納奇該死的帕格納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