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今後要怎麼做呢?”金穆瑞問。
“由我們來保護巴沙多尼公會。”吉爾薩默特解釋道。“逐漸把它變為我們的立身之本,此外還有瓦維爾和波迪尤為我們打探情報,以確定其他公會不會聯合起來對付我們。”
“在那之後呢?”金穆瑞繼續施壓。
吉爾薩默特笑了笑,並看向帕格納奇。傭兵頭子看得出,吉爾薩默特知道金穆瑞是在按照此前帕格納奇給他的指示來提出這些問題。
“在那之後,我們就要等待機會自己出現。”吉爾薩默特還未曾答話,帕格納奇便說出了答案。
“也許我們的基礎已經足夠結實了。也許不是這樣。”
過了一會,吉爾薩默特離開了。帕格納奇頗有些自豪地轉向他的兩名助手。“我挑選的人不錯吧?”他問。
“他思考的方式像一個卓爾。”萊基回答。這是帕格納奇從他口中聽到的對於人類,以及所有非卓爾種族生物的最高評價。“不過他還是應該再好好鑽研一下我們的語言和文字。”
帕格納奇對於事情的進展十分滿意,他高興地大笑著。
男人的感覺異常奇特。酒精麻痺了他的感官,因此他根本無從判斷自己現在的處境。他只是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輕飄飄地浮在空中,並且胸膛上有一種灼熱感。
莫德里奇·卡爾的拳頭握得更緊了些,他抓著那男人的上衣胸口,同時連根拽下了一大把胸毛。野蠻人只用一隻手便輕易地舉起了這個約有二百磅重的傢伙。他走向門口,並用另一隻手驅散著彎短劍酒館裡的人群。他討厭這條費時費力的路線以前他只消把不守規矩的醉漢從某扇窗子或者某面牆擲出去就完了但艾倫賈德佩克很快便開始限制他這麼做,並告誡莫德里奇·卡爾他所造成的損失都將從他的報酬中扣除。
甚至只是打破一塊玻璃就會浪費莫德里奇·卡爾好幾瓶酒,而如果連窗框都壞掉了的話,莫德里奇·卡爾就有整整一週都喝不到酒。
那個男的傻傻地笑著,將目光轉向莫德里奇·卡爾,並終於開始明白髮生了什麼。他認出了莫德里奇·卡爾,也意識到了自己的處境,這件事終於開始影響到他臉上的表情。“嘿!”他抱怨道,但此時他已經平飛出去,徒勞地在空中揮舞著胳膊和腿。他臉朝下落在泥濘的街道上,一動不動地趴著。很可能會有一輛馬車從他身上碾過去,不過有兩個好心的過路人發了慈悲,把這可憐的笨蛋拽到了臭水溝裡……當然,在此之前他們也取走了他身上餘下的所有硬幣。
“十五英尺。”裘西帕杜斯估量著醉漢飛出的距離並對艾倫說。“而且只用一隻手。”
“我告訴過你他很壯。”艾倫裝做不在意地繼續擦拭著吧檯。在他僱用莫德里奇·卡爾的這幾周以來,他已經見識過許多次這樣的投擲了。
“現在半月街上的每個人都在談論他,”裘西的語調不知怎的變得有些險惡。“這一週以來我注意到每天都有更為兇惡的人來到你這裡。”
艾倫當然明白他這遠不能稱為“微妙”的暗示所代表的意義。路斯坎的黑道上也有嚴格的等級次序,以避免外來的侵擾。在莫德里奇·卡爾的聲名與日俱增的同時,處於更高等級的那些人自己的聲名就會處於危險之中,因此他們必然會設法修復這種損害。
“你喜歡這個野蠻人。”裘西的語氣與其說是提問還不如說是陳述。
艾倫盯著正再度穿過人群的大個子野蠻人,順從地點點頭。其實僱用莫德里奇·卡爾只不過是生意上的需要,而不是因為什麼友誼,並且艾倫不喜歡和打手們建立過於親密的私人關係,因為這種人的天性飄移不定,他們不是自願地出走,就是惹怒了不該惹怒的傢伙然後死在艾倫的門前,給他們的好友帶來莫大的痛苦。不過在莫德里奇·卡爾到來之後,酒吧老闆已開始放棄這個想法。在每天的下半夜,彎短劍酒館人去樓空,只剩下在吧檯邊喝酒的莫德里奇·卡爾和準備著第二天開張的艾倫,這段時間正在變得越來越愉快。
艾倫確實喜歡和莫德里奇·卡爾在一起,他發現一旦莫德里奇·卡爾喝了酒,就會脫掉那冷酷的面具。有許多個夜晚他們在一起聊到黎明,艾倫專心地聽著莫德里奇·卡爾講述關於寒冷的北地,關於雪之國度,關於他那些令酒吧老闆後頸的毛髮根根直豎的敵人和朋友的故事。艾倫已經聽過許多遍關於阿卡爾凱梭以及碎魔晶的故事,以至於他甚至可以清楚地想象出凱恩巨錐的那場雪崩,將那名法師以及那古老而邪惡的遺物埋在底下的情景。
而每當莫德里奇·卡爾講完矮人古老的王國,秘銀之廳的黑暗隧道以及暗黑精靈來襲的故事之後,艾倫鑽入毛毯下面時,他總是會瑟瑟發抖,就像在他小的時候,他的父親在壁爐邊給他講這種陰森恐怖的故事時一樣。
沒錯,艾倫賈德佩克喜歡他的新僱員。這好感的程度已經比他應有的要更深,然而他卻願意繼續加深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