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斯洛特和其他人就這樣直接離去,就和他們來時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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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個靠近新新格蘭德的人只隔了幾個小時,蘭斯洛特站在他們在高樓點起的火堆旁邊。火焰消耗了他們不少珍貴的木材,而且布萊恩從開始就反對。不過蘭斯洛特無視那些異議,夏亞的手下必須要看見火焰才能產生聯想,讓他們回覆神智的觸發點。
第一個狂人出現在傍晚的夜幕之中。他悄悄地移動,像一隻緊張不安的動物。他抓著破爛的麻袋,裡面還有著一兩把的穀物。
蘭斯洛特讓他手下的戰士退開。“你想要什麼?”他問那個瘋狂的人。
那個人沉默地瞪著蘭斯洛特看。
“我知道你明白我在說什麼。”蘭斯洛特說。“你不可能來到這裡多久——最多六個月。這還不夠讓你忘記語言,即使你想讓自己這麼相信。”
男子舉起麻袋,他的手因為爛泥而反光。
“想要什麼?”蘭斯洛特堅持。
“煮。”那個人終於開口。
他們帶去的那些穀物都是玉米種子,為了在春天播種而在冬天變硬。雖然他們一定嘗試過,但夏亞的手下肯定無法毫無痛苦或阻礙地咀嚼或吞嚥這些東西。
而蘭斯洛特也希望被他們放棄的心智中的某一處,還記得他們曾是個人。希望他們還記得什麼是文明,該怎麼煮東西。希望他們能夠回覆人性。
“我不會替你烹煮你的食物。”蘭斯洛特說。“但我讓你自己煮。”
蘭斯洛特看錯了夏亞的手下。他們其中的幾個人在那晚前來烹煮他們的食物,雙眼中閃爍著微弱的理智。而其他人——夏亞手下的多數成員則否,他們為了別的理由而來。
他看到他們其中的一些人推來巨大的石塊,擋住克萊爾的長橇。他們喪失了心智,他們理性思考的能力似乎隨著獸性狂野的發展而逐漸萎縮。回覆正常的只有幾個人——某部分恢復,其餘的人都還很需要幫助。他們無法把火焰與烹煮聯想起來,他們只會對著穀物咆哮、暴怒並且困惑自己為什麼無法吞嚥那些東西。
不,那些人還沒有落入他的陷阱。但他們起碼來了——蘭斯洛特已經推翻了他們的神。
他進入了夏亞的領域,並且毫髮無損的逃脫。他擁有操控食物的力量——他可以讓食物乾硬得無法下嚥,也可以讓它們可以吞食。蘭斯洛特計程車兵已經擊退了夏亞的手下好幾次。對他們單純而危險的心智而言,當面對一個比他們的神更強力量的時候,選擇只剩一個:皈依。
在蘭斯洛特試著讓他們回覆智力失敗之後,他們在第二天早上來找蘭斯洛特。他走在新新格蘭德的防禦矮牆邊緣,看見他們偷偷摸摸地走在城市的主要大道上,他敲響警鐘,以為他們終於打算要進行一次統合攻擊。
但夏亞的手下卻不是來戰鬥的,他們是來帶給他一樣禮物——他們之前神只的頭顱。或者說,她的頭髮。領頭的狂人把金色的頭髮丟在蘭斯洛特的腳邊,它的根部還沾黏著新格蘭德人半凝固的血液。
不管怎麼搜尋,他的手下都沒有找到夏亞的屍體。
但他們垮臺神只的毛髮卻躺在跟前的泥巴上,野人彎著腰,乞求似地把他們的頭貼在地上。他們現在任憑蘭斯洛特指揮,而蘭斯洛特則要提供他們食物,就是寵物與主人之間的關係。
這讓蘭斯洛特有些不安——像驅使野獸一樣地指使人類。他想用別的辦法恢復他們的心靈,但經過兩天的努力之後,他明白這一切都只是徒勞。那些人已經放棄了他們的思考能力——不管靠著什麼心理治療或是鐸的努力,那些心智不會再回來了。
但他們卻表現得相當好——非常容易駕馭。疼痛似乎也不太影響他們,他們願意執行任何工作,不管有多麼低下或是吃力。如果蘭斯洛特叫他們把一棟建築給推倒,就會發現好幾天之後他們還在推著同一座牆壁,用他們的雙手對付那些頑固的石頭。但不管他們表面如何順從,蘭斯洛特都不信任他們。他們殺死了克里克,他們甚至殺死了前一個主人。他們眼前的平靜鎮定,只是因為他們的神現在如此要求。
“卡啞訥。”布萊恩走近蘭斯洛特說道。
“沒剩下多少,對吧?”休倫娜也跟著同意。
卡啞訥是布萊恩給他們的名字,意思是“瘋子”。
“可憐的靈魂。”蘭斯洛特低語。
布萊恩點點頭。“你找我們麼?雷亞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