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又穿回黑色的衣服了,對吧?親愛的。”艾伯特公爵邊問邊幫她搭上馬車。
安吉莉婭低頭看著她的衣裙,那不是伊芙送給她的衣服,而是她拜託蘇登從鬱金香公國買來的。
不像目前坎德拉流行得那樣蓬鬆,剪裁適當地貼合她的線條,柔軟的天鵝絨繡著銀色的圖樣,這件衣服舍棄了披風而採用短披肩的設計,蓋住了她的肩膀與上臂。
“這其實是藍色,閣下。”她說。“我絕不穿黑色的衣服。”
“噢。”老人穿著一件白色的外衣與深赭色的短上衣。與他精心維持的白髮造型非常搭配。
車伕關上門並且爬上他的位置。過了一會兒他們啟程前往舞會。
安吉莉婭凝視著黑暗的卡諾薩城街道,她處在一種壓抑的心情下,一點也不開心。她當然無法拒絕出席舞會——艾伯特在她的建議下舉辦了這場舞會。
但這是她在一週前做出的計劃,在新格蘭德的事件之前。
過去的三天她仔細地反省深思,試著想要整理她的情緒與重新建構她的計劃。她不想被一個輕佻的夜晚所打擾,儘管那背後另有含意。
“你看起來來不太自在,殿下。”艾伯特說。
“我還沒有完全從前幾天的事情中恢復過來,閣下。”她靠在座椅上說。
“那天真的讓人很難接受。”他同意,接著他把頭靠向馬車的窗戶,觀看著天色。“以我們的目的而言,這是個很美的夜晚。”
安吉莉婭心不在焉地點頭,她很久沒注意夜空是否明亮了。
自從她和泰洛的交易之後,整個宮廷悄悄地在她周圍變化。泰洛倒沒有像凱特預期地憤怒,只是儘量躲開她。
每當安吉莉婭走進一間房間,大家的頭不是轉開,就是眼神望著地板。彷彿她是一隻怪物——一個復仇的斯弗拉契司,特意要來折磨他們。
僕人們也沒有好到哪裡去,他們原來只是服從,如今他們畏懼她。她的晚餐延遲,雖然廚子堅持是某個女僕突然跑開,安吉莉婭只是懷疑是不是沒人敢面對可怕王妃的怒氣。
整個情勢快要把安吉莉婭給逼到盡頭。為什麼?以真神之名啊。她疑惑著。難道這個國家裡的每個人都覺得自己備受威脅,只因為一名主動的女性?
當然,現在她必須要承認那個女性的威脅,畢竟她對國王的行為確實太過分了。安吉莉婭必須為了她的情緒失控付出代價。
“沒事了,安吉莉婭。”艾伯特說。“夠了。”
安吉莉婭抬起頭看著老公爵嚴厲的臉龐。“抱歉,閣下?”
“我說夠了。恕我失禮,你已經花了三天躲在你的房間裡唉聲嘆氣,我不管那場在新格蘭德里的攻擊有多麼情緒化,你都應該要克服它——而且要快。我們已經快要抵達我的宅邸了。”
“嗯?”她又應了一聲,一臉驚訝。
“安吉莉婭。”艾伯特繼續,聲音變得比較柔和。“我們從沒有要求你的領導,而你卻為此努力並且獲得了主控權。
而如今你已經做到了,你就不能只因為一點情感受創就離開我們。
當你接下那些權力,你也要承擔起那些責任,無時無刻——即使在你不想的時候。”
突然間,公爵的智慧讓安吉莉婭感到羞愧無比,她慚愧地低下目光。“我很抱歉。”
“噢,王妃。”艾伯特說。“這幾周以來,我們也太過依賴你了。你就這樣走進我們的心中,從來沒有人能這樣。即使是我也做不到——你讓我們團結起來。
蘇登和依翁德根本就崇拜著你,盧林和凱特像是兩塊不動磐石般地支援你,我根本無法解析你那些精確的計劃,甚至連艾汗都把你形容為他所見過最令人愉快的年輕女性。別在這個時候拋下我們——我們需要你。”
安吉莉婭有點臉紅地搖搖頭,馬車這時停在艾伯特大房子的門前。
“那還有些什麼事呢?閣下。雖然不像我們一樣聰明,如今神聖教會祭祀主教已經被排除了,泰洛也顯然被我們壓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