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吉莉婭微微一皺眉,顯然心情不太好。
——神聖教會教派說人與動物唯一的差別,就是有沒有侍奉和信仰“神”的能力,也就是默比修斯人的“特斯拉”。
這種教條對於安吉莉婭來說並不陌生,她父親刻意在她的教育課程中加入許多有關——神聖教會教派的廣泛知識。
她不能瞭解的是,為什麼一個真正的祭祀主教會浪費他的時間在新格蘭德人身上?譴責一個完全被命運所打敗的團體又能讓他獲得什麼?
只有一件事情很清楚——要是祭祀主教有著任何原因而傳佈著反對新格蘭德人的教條,那保護新格蘭德人就是她的職責。而在她能夠全盤瞭解敵人的詭計之前,也許有機會能阻止他。
“……我們都知道,在特斯拉的眼中,動物遠遠低下於人類。”派拉克說,用高昂的語調下了結論。
安吉莉婭找到了一個對付他的機會。她把眼睛大大地睜開,裝出一個呆滯的困惑表情,然後用高分貝的無辜語氣——吐出三個字。
“為什麼?”
派拉克停了下來。安吉莉婭算準了他在兩個句子中間的停頓,使得這個問題剛好落在這個空隙。祭祀主教聽到這個尖銳的問題時,躊躇了一會兒,想要重建他的氣勢。
但,安吉莉婭的這個問題技巧高超地打斷了他,而時機也就樣消逝了。他倏地轉過身來,用他嚴厲的眼睛想要找出剛剛是誰愚蠢地打斷了他。他找到的是裝作害羞跟困惑的安吉莉婭。
“什麼為什麼?”派拉克質問。
“為什麼在特斯拉先生的眼中,動物比人類低下呀?”她問。
當安吉莉婭說出“特斯拉先生”時,祭祀主教咬牙切齒地看著她。“因為,它們不像人一樣,它們只能跟隨它們的慾望而已。”
這個問題的典型回答應該是:“人也跟隨他們的慾望呀。”但是這會讓派拉克有機會可以解釋,一個像神一般的人跟罪孽深重的凡人的差別。安吉莉婭不想給他這個機會。
“但是我曾經聽說過特斯拉先生贊同自負呢。”安吉莉婭困惑著說。
祭祀主教的目光轉為懷疑。這個問題從一個想假裝成單純小女生的口中問出來,也太剛好了一點。他知道,或至少懷疑,安吉莉婭正在戲弄他。不過他仍得回答這個問題,就算不是為了她,也是為了人群。
“上主特斯拉獎賞的是野心,而不是自負。”他小心地說。
“我不懂,”安吉莉婭說。“野心不就是服從慾望的象徵麼?為什麼特斯拉會獎賞它呀?”
派拉克開始失去觀眾的注意了,而他也知道這點。安吉莉婭的問題是一個百年來針對——神聖教會教派的神學辯論,但是這些群眾並不知道古老的爭論或是學者的反駁。
他們所知道的只是有個人正在問著一些派拉克不能一下就答出來,或是提供有趣回答、能維持觀眾注意力的問題。
“自負跟肉體的慾望是不一樣的。”派拉克用一種暴躁的聲調宣佈道,藉以重新奪回整個對話的主導權。“服務特斯拉的帝國將很快得到回報,不只是在這裡,也在死後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