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頂小院,冷冽的寒風呼嘯而至,將院落中的那兩口棺材吹得嘎嘎響,當晚便下起雪來。
這雪越下越大,如柳絮紛飛,漫天飄撒,白霧皚皚,茫茫大地,瞬間成了冰雪世界。
李猩紅端著藥碗,走進臥室,少婦也跟在他的身後。坐在炕上的唐奕,緩緩睜眼,沖著二人笑道:“藥熬好了?”
李猩紅坐在她身前,端著藥,點了點頭說道:“我來餵你喝。”
唐奕搖頭道:“我有手有腳,自己來便是。”說著,從李猩紅手中奪下藥碗,在湯藥上吹來吹去,卻怎麼也不肯將湯藥喝下。
原來,唐奕年幼時,對湯藥的苦澀味道,極其敏感,向來不喜歡喝藥,每次生病吃藥,都是唐老爺子強行灌入。眼下望著一碗湯藥在手中,這才想起自己烙下的病根,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到底該如何是好?自己一時,竟也失了分寸。
李猩紅見了,略微沉吟,說道:“這湯藥,趁熱喝才好,涼了就不好了。”
“我知道。”唐奕白了李猩紅一眼,又低下頭,不停地吹著碗裡的湯藥,始終都不敢將藥灌入自己口中。
過了半晌,李猩紅見她這般遲疑,冷聲道:“要不然,我來試試?”
“你試試?”唐奕抬眼瞧著李猩紅,不由的笑道,“你怎麼試?替我喝嗎?”
“強行灌入。”李猩紅盯著她,陰沉的說出這四個字來。
“強行灌入?”唐奕驚疑的望著李猩紅,心想這句話好像從哪聽過。
李猩紅點點頭:“沒錯,而且還是你教我的。”
唐奕一怔,頓時大悟,當日,在桃園,李猩紅引舊疾複發昏迷不醒,她則強忍湯藥苦味,將其含在口中,嘴對嘴,唇對唇喂給李猩紅喝下,她將這個法子稱為“強行灌入”。
那日,李猩紅處於昏迷狀態,既能聽見,也能感受得到。所以,唐奕所作所為,他豈會不知?此刻,眼見唐奕不肯喝藥,李猩紅便以此作為要挾,想要逼迫唐奕喝下中藥。
唐奕想到那日情景,又是一陣羞澀,她的初吻就那樣奉獻給了李猩紅,著實有些心有不甘。
“我、我自己來。”唐奕瞪了李猩紅一眼,拿著那碗中藥,心想自己腹中胎兒,若因自己的疏忽而小産,那她會愧疚一生。
於是,捏著鼻子,強忍著苦澀,喝了一大口,接近著一口、兩口、三口……直到將碗中的湯藥喝了個幹淨。
過了一會兒,唐奕才長長出了口氣,說道:“唉,總算是把藥喝完了,太不容易了。”說著,她便將碗遞給了少婦,少婦接過藥碗,取來自己手巾,替她擦拭了嘴角,笑道:“沒什麼事,你們就先歇著吧!”
言罷,獨自轉身離開了臥室!
李猩紅望著她的背影,沉吟了半晌,竟說不出哪裡有什麼不對勁。
“大叔,你在看什麼?”唐奕起身望著李猩紅,問道。
李猩紅搖了搖頭道:“沒、沒什麼。”
唐奕道:“你是不是見那婦人長得標緻好看,有些心動了?”
“你瞎說什麼?”李猩紅冷眸一皺,輕聲道,“你想想,在吃飯時,她回到自己房中取來中藥,我見她腳步輕盈,定是個練家子。”
“什麼?”唐奕失聲叫道,她不敢相信李猩紅的話,因為見那婦人對他二人並無任何歹意,卻也看不出她是個身懷絕技之人。
想不到李猩紅,竟能察覺到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