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來了更多,如果戴鈺真的是他孩子,那她的出身則是沈煉註定沒辦法抹去的陰暗。
“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可孩子是無辜的。她這些年做夢都會夢到她的爸爸……”
“她的無辜源於你,而不是源於我。”
沈煉繞開戴蘭走向了舞蹈室,裡面,兩個孩子正有模有樣的聯系倒立下腰劈叉等等基礎動作。
“沈叔叔。”
戴鈺高興打了聲招呼。
沈煉打量著小姑娘,和蘭瑾明顯是同齡人,五官偏像戴蘭。
如果說剛才對戴蘭的話還有一些懷疑,現在則已經確信無疑,他應該就是自己的女兒。仔細觀察,她身上的某些特質和蘭瑾是隱隱重合的,都有鄭海心的影子。
面對欣喜招呼的戴鈺,沈煉想笑而勉強,不笑也勉強。
“蘭瑾,爸爸有些不舒服,咱們先回去好嗎?”
沈蘭瑾關心:“怎麼了,那快點走吧,去醫院。”
“小鈺,我改天再來找你!”
沈蘭瑾揮了揮小手,匆匆拉著沈煉往外趕。
小小年齡,幾乎是帶著沈煉在走。
有些後悔用這種藉口騙她,沈煉彎腰把她抱住:“沒事兒,就是有些犯困,沒病!”
戴蘭眼睜睜看著父女兩人親暱走出了她的家,沈煉甚至於連多看她一眼都沒有。
指甲悄然陷進了肉裡,血絲從虎口滲透了出來。
戴鈺清晰感覺到了母親的變化,出了舞蹈室之後就小心翼翼的準備回自己的臥室。
她從兩歲的時候就自己一個人住了。
“你怎麼不把沈蘭瑾留下來?”
戴鈺不敢跟她對視,結結巴巴:“我……我……”
好半天,也沒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話也不會說嗎,你什麼?你就是個廢物,除了我養著你,沒人會喜歡你。”戴蘭走上前一耳光打了上去。
她瘋了一樣,一耳光接著一耳光,戴鈺不敢哭,嘴唇憋得泛紫……
似乎是打累了,戴蘭失魂落魄回了自己臥室。
始終躲著的保姆慌忙去抱住了戴鈺,心疼的直掉眼淚。
“阿姨,我是不是很招人厭煩,為什麼她老是打我。”戴鈺一側臉腫脹起來,邊說邊小聲抽噎。
“作孽,作孽!”
李秀雲連著唸叨,抱著戴鈺進了臥室。
夜深人靜,戴鈺趁著李秀雲睡熟的時候從床上爬了起來,坐在床頭呆呆出神。
年齡小小的她,心思卻早已經不是六歲之齡。
她會覺著屈辱,會覺著委屈,也會恨。長年累月,她對這個家庭有的只是恐懼和厭惡,沒有絲毫歸宿。
愣了半天,她咬住了牙齒,偷偷摸摸走出臥室。小心觀察著自己母親臥室方向,開啟了門。
夜深的伸手不見五指,她撰著自己偷偷攢下來,在手心已經出汗的錢。
沒有去處,也不知道該去哪兒。
一個人就這麼在街頭遊蕩著,直到歪在路邊的長椅上睡了過去。
再有主見,終究只是一個六歲的孩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