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文姍那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引起了秋雨的興趣,然而施文姍卻顯然已經沒有了繼續說下去的興趣。
“她啊……”
她的話語止了在這裡,臉上流露出一絲懷唸的神色,很快,那抹神色便如煙般消逝了。就算她再瞭解她又如何……
施文姍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轉身往屋裡走去。
僅一牆之隔的另一間屋子裡,施旭嬌坐在桌邊接過谷念巧倒過來的茶。往嘴裡喝了一口,皺了下眉很是勉強的嚥了下去。
都說皇宮裡面金雕玉砌什麼都好,可是她來這皇宮裡都好幾個月了,連口像樣的茶水都沒有喝到過。
這裡供給秀女的吃喝根本就沒有比普通宮人好多少,這讓在施府裡面養尊處優慣了的施文佳很是不能適應。因此每次家裡託人給她稍過來錢後,她大部分都拿來打點那些宮人,讓他們提高她在這裡的生活質量。
“我娘還沒有給我捎銀子過來嗎?”她有些不耐煩的問道。
“小姐還請耐心等待幾日,上次夫人來信說家裡邊現在情況也不大好,所以可能一下難以籌出那麼多銀子來……”
施旭嬌大發雷霆的打斷了谷念巧的話:“什麼叫難以籌出!那難道就讓我在這裡喝這些連豬狗都不喝的茶葉,吃那些連豬狗都不吃的夥食嗎!”她好像完全忘了自己剛剛才喝了一口茶,就在不久之前才用過宮人送來的晚膳。
自從來到皇宮裡以後,她的性格就變了許多。以前還只是跋扈,多少能聽進去些道理,現在卻是蠻橫無理凡事以自我為中心,不能接受絲毫的不順心和不如意。
如果不是因為谷念巧生得八面玲瓏在旁邊替她周旋著,以她的性子,都不知道得罪多少人了。
皇宮裡面,每個人的關系都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誰也不知道誰的背後是不是連著某個不能得罪的大人物,所以哪怕是一個小小的宮人,都不可以輕易得罪,更別說這院子裡住著的那些來頭比她們不知道大多少的人家裡的小姐,更是萬萬不能得罪的。
谷念巧深知這其中的道理,為了不被施旭嬌連累,也時常提醒她安撫她的情緒。現在的她們可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只有施旭嬌好了她才能有好日子過。或者……也可以說,在她找到一個比施旭嬌更好的依靠之前,她只能依靠著施旭嬌。
“小姐息怒,小心隔牆有耳!”
施旭嬌臉上的怒容收斂了一些,有些忿忿的瞪了左右兩邊的牆一眼,最後落在了右邊的那面牆上。“她今日都做了些什麼?”
她沒說那個“她”指的是誰,谷念巧卻也很清楚。
“奴婢聽說她給四小姐寫了一封信,託人稍了過去。”
“給她寫信?”施旭嬌疑惑的轉了下眼,“她不是一直都不願與施錦秋那丫頭聯系嗎?怎麼突然又給她寫信了?”
“這個奴婢也不大清楚……”谷念巧想了想,又說道,“不過三小姐做事情向來都很有主見,也不會做一些沒有目的的事情,她會給四小姐寫信肯定是有她的原因吧。”
進了宮裡之後,谷念巧才發現那個看似膽小怯事的施文姍遠比她看起來的要深沉許多,只是她平日裡表現出來的怯懦很容易讓人忽視了這一點。
谷念巧有些後悔以前在施府的時候沒有早點發現施文姍的這項過人之處,只是覺得施旭嬌是長房嫡女,身份比起施文姍來不知道高了多少,所以就想方設法的到了她身邊。
施旭嬌比較同意谷念巧的這個猜測:“你幫我繼續盯著她,一有什麼動靜就馬上告訴我!”
不到三日施旭嬌便知道了施文佳寫了那封信後得到的好處,施錦秋竟然託人給她稍進來了好幾百兩銀子。雖然這些銀子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皇宮裡消耗得很快,可是對於現在身邊沒什麼銀子的施旭嬌來說,簡直就是天大的一筆錢財啊。
她不由得有些眼紅和憤憤不平,同時又心懷一絲僥幸,想著同樣都是姐妹,施錦秋既然會給施文姍稍幾百兩銀子過來,肯定也會給她稍銀子的。
於是便提筆也要給施錦秋寫信,谷念巧在一旁勸了好半天都沒能勸住她,便只能由著她去寫了。以施錦秋的個性,她怎麼可能會給施旭嬌稍銀子進來?
這一點谷念巧都看明瞭,可施旭嬌卻是被銀子給迷住了心竅。結果可想而知了,她給施錦秋的信如同石沉大海,杳無音信。
柳芸瞥了眼施錦秋放在桌上的信,不屑的說道:“她怎麼那麼大的臉啊,竟然好意思寫信來管咱們要銀子。難道她都忘了以前她是怎麼對咱們的嗎?!”
施錦秋只是微微輕笑了聲,雖然沒有像柳芸那樣抱怨,但那笑容裡面已經包含了太多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