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他很後悔自己那天為什麼要多管閑事,看到那個人鬼鬼祟祟的往林子裡走,非要跟過去看。有時候,他又很慶幸自己那天跟過去了,不然,他就不可能救得了他祖父。
那天,當那些人抓住他的時候,他原以為自己會像靈雲和羅小刀一樣會被他們殘忍的殺死,可是其中的一個黑衣人卻制止了那個男人的做法,他也因此而受到了比死更加殘忍的對待。
雖然他不知道那個黑衣人為什麼不讓那個男人殺了他,但是心裡卻有些明白那個男人為什麼會這樣對他。因為只有這樣,他才會沒辦法把自己聽到的事情說出去吧。
聽不到,看不見,不能說話,現在的他,就如同是一個廢人。
其實那些人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像他這種小人物,就算是聽到了那些話,也完全沒有膽量去告發什麼。更何況那天晚上他怕被他們發現,躲的地方離他們有一段距離,只隱約聽到了幾個詞,根本就聽不大清楚他們都說了些什麼。
可是他卻只因為這樣,身體就被他們這樣待了。施錦程心裡不禁生出了一股不甘與憤怒,他們憑什麼這樣戕害他,他何其無辜!
可惜了那天晚上那幾個人不是穿著黑衣服就是全身都被黑色的鬥篷包住,他根本就看不清相貌。不然的話,他一定要……
要幹什麼呢?他現在連看都不到,就算是看清了那些人的長相,也沒辦法去找他們報仇吧。以後,他該怎麼辦?頂著這樣一具殘缺不全的身體,他還能幹什麼?
眼角突然感覺到一股溫軟的碰觸,施錦程一驚,而後才察覺自己竟然流了眼淚。
那是一雙柔軟的小手,不是鄧鳳聆。他張開嘴,下意識的想要喊出“妹妹”,可是僅是這麼簡單的兩個字,都像是卡在了喉嚨裡似的,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他伸手想要去抓她的手,可是那隻手快他一步收了回來。施錦程抓了空,伸手往前探去,可是任憑他的雙手怎麼揮舞,都沒有碰到對方的哪怕一個衣角。
難道不是施錦秋?施錦程不禁覺得有些奇怪,可是這麼晚了,除了施錦秋還有誰會在出現在他屋裡?他想不明白。
賁遇在清居大門口等了一會兒,終於看到賁芷萱匆匆忙忙從裡面快步走出來。
“怎麼樣,找到了嗎?”他一看到她就問道。
“嗯,找到了。”賁芷萱腳步停也沒停的往門口走去,經過賁遇身邊的時候,賁遇突然問道:“你怎麼了,臉怎麼這麼紅?是不是凍著了?”
“啊?”賁芷萱下意識的伸手摸了下自己的臉,看到賁遇看著自己的眼神更加奇怪了,忙放下手,說道,“沒、沒事,我不冷。”
“許是剛才走得太快了。”她又補充了一句。
賁遇不大相信她的話,只是又想不到其他理由,便作了罷。“走那麼急幹什麼,我不是說了會在這裡等你的嘛。”
“我不是怕哥哥你等得著急嘛。”她有些撒嬌的挽上了賁遇的手臂,將自己的臉往他手臂上靠了靠,“哥哥,你又瘦了。”
“有嗎?”
“有啊,你看看你現在,我都怕我靠得重一點你就會被我帶倒呢。”
“不可能,”賁遇想也不想的否定了她的話,“就你這小身子骨,我再怎麼瘦,都不可能會被你靠倒了。”
賁芷萱原只是看到賁遇最近瘦了便說句玩笑話,現在看到他一副認真的神情,不由得覺得好笑,靠在他的肩膀咯咯咯笑起來。
見她笑了,賁遇也沒什麼咧開嘴笑了。
他們父母早亡,在遇到施錦秋之前,一直是他們兄妹二人相依為命。沒有什麼比他這個妹妹更重要,只要她開心,他便能開心,也不管自己是不是做了她的笑料。
賁芷萱也深知這一點,所以總是在他面前展露自己的笑顏,讓他不用太過擔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