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施錦程說道。
“你最近對我說的謝謝比之前這麼多年加在一起都還要多。”孫淮彥像是有讀心術似的,竟說出了施錦秋此時心裡的想法。
她眨了眨眼,佯裝鎮定的說道:“是嗎?那隻能說明你之前並不是一個好人。”
孫淮彥突然轉過去,目光冰冷的掃了她一眼。
“我現在也不是個好人。”
早些時候他在馬車廂裡說那些話的神情突然浮現,她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諷,說道:“我知道。”
之後,孫淮彥沒有在清居多待,很快就離開了。
施錦秋獨自站在院中,這幾天是一年中最冷的一段時間,在這裡深的夜裡,寒意格外的重。可是她卻像是毫無所覺一樣,只是站在那裡,任由寒氣侵身。
因為在她的心裡,一直都燃燒著一股火焰。
作坊裡的姑娘們是第二天才知道施錦程回來了,如花似玉幾個姑娘以前從沒見過施錦程,這次聽說他回來了,全都想要過來看看他。不過鄧鳳聆怕她們嚇著他,全都給拒絕了,她們只能站在旁邊遠遠的看上一眼,並在心裡惋惜他的遭遇。
賁芷萱從柳芸的口裡知道了施錦程的事後,連店鋪都顧不上就跑到了清居。一入院,便看到了躺在貴妃塌上曬太陽的施錦程。
依舊是那副清秀的容貌,只是卻清瘦了許多,眉宇間也沒有了往日的淡然。他的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像是感應到了什麼似的突然轉過了頭。
賁芷萱嚇得一下子往後退開好幾步,想要找東西躲起來。可是當她的視線接觸到他空洞的眼神時,停下了動作。
柳芸說過,他現在聽不到,看不到,也不能說話……
一想到這個,賁芷萱的心就跟被刀給紮過似的疼痛,鮮紅的血液從傷口汩汩流出。
施錦程回到了清居,心裡有種說不出來的寬慰。冬日的太陽曬在身上暖洋洋的,能將人身體內的瞌睡蟲全都招喚出來。不過一會兒時間,他便昏昏沉沉的爬上了幾分睡意。
突然,一陣風吹過,驚醒了施錦程。他坐了起來,感覺有什麼東西從身上滑落。伸手一抓,感覺到是一件像是披風的東西。
莫非這是他娘見他睡著了,所以給他蓋的?思及此,他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鄧鳳聆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自己的兒子抓著披風坐在那裡,一副剛睡醒的樣子。
“你這孩子,這大冷的天,怎麼能在外面睡覺呢,著涼了可怎麼辦?”她嘮叨著走過去,見他對自己的話毫無所覺的樣子,這才猛然想起他根本就聽不見自己的話,不由得眼眶又是一紅。
怕他害怕,她先是輕輕的碰了他一下,在他感覺到她的存在之後才拉起他的手,將他往屋裡牽。
因著施錦程回來了,施錦秋難得把下午的事情都給推了,回到清居陪著施錦程。雖然不論自己說什麼做什麼他都聽不見也看不見,可是隻要這樣陪在他身邊,她心裡就安定了許多。
吃過飯後,她領著施錦程往偏院去。現在施錦程已經能夠很適應施錦秋的存在了,只要是她牽著他,他一點都不擔心她帶他去哪裡。
“祖父,看看誰來了!”施錦秋人才邁進偏院,聲音就已經喊出去了。
施厚德正在與向晴在玩耍,聽到施錦秋的聲音連忙抬起頭來往門口看去,見進來的是個漂亮的姑娘,連忙扔下向晴往門口處跑去。
“你是哪裡來的小丫頭?怎的進了我的院子?”向晴跟在他身後跑過來,跟施錦秋打過招呼後站到了一旁。
“祖父,您又忘啦,我是您的孫女秋兒啊。”施錦秋已經很習慣每次見到施厚德都要自我介紹一番了,“您瞧瞧誰來了?”
說著,身子往旁邊一側,讓施錦程站到了他面前。
“你這小丫頭,哪裡拐來這麼俊俏的小哥?”他仔細的盯著施錦程看了好一會兒,喃喃道,“奇怪,這個小哥看著好生眼熟,咱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