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突然發難讓一旁的鄧鳳聆和柳芸都嚇了一跳,兩人一前一後急忙上前拉著施錦秋往外退出去好幾步,直到確定施旭熙怎麼樣都不可能會夠得到她才停了下來。四隻眼睛緊緊的盯著施旭熙,眼裡滿是戒備。
場面一下子變得有些混亂起來,只有施錦秋這個當事人像是無事人一般,臉色比起剛才好像更加平靜一些。她也在看著施旭熙,眼裡有一閃而過的失望。施旭熙這種完全聽不進別人諫言的性格,只會帶著施家的生意走向沒落。
“施錦秋,你有本事做卻沒本事承認,你這個卑鄙的小人!我施旭熙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了,才會攤上你這樣的妹妹……”
施旭熙掙不開賁遇對他的鉗制,便改由嘴巴來說她。因著讀過幾年書向來都以自己是個文人而自居,罵人的話倒不是太難聽,那一長段還不帶重複的話,簡直比他上學時寫的文章都要精彩,弄得施錦秋不僅沒有生氣,心裡反而還生出了一絲笑意,哭笑不得的笑。
“時間已經不早了,如果大哥沒有其他的事,麻煩請回吧,我們也要休息了。”對於聽不進去話的耳朵,她說得再多都沒有用。
施旭熙著了眼院裡站著的眾人,知道自己就算是再怎麼樣都不可能在這裡討到什麼便宜。他伸手推了下賁遇,嚷道:“鬆手,放開我!”
賁遇沒聽他的,怕自己鬆了手他又像發了瘋似的朝施錦秋撲去。
“放開他。”身後,施錦秋卻讓他放開他。他猶豫了一下,慢慢的鬆了手,眼睛卻是緊緊盯著施旭熙,以防他突然又發難。
施旭熙整了整自己因為拉扯而弄皺了的衣服,不悅的瞪了眼賁遇,然後才看向不遠處的施錦秋:“施錦秋,你給我記住!”
撂下這句話,他轉身氣沖沖的離開了。
“小姐,對不起,都怪我。下午我正巧回鋪子裡拿賬薄,芷萱說那個客人有意向我們買貨,我看咱們這段時間廣樂巷那邊的生意被斷了之後就鮮少買賣了,就作主讓她簽下來了。”
“這件事情跟你無關。他自己留不住客人,就算不是我們榮錦記,客人也會找上其他商號。”她早就料到會有這麼一天了,“祖父的事情你再盯緊一點,現在時候也不早了,你早點回去吧,路上注意著些。
“好的。”
回到屋裡,施錦秋仰面躺到了床上,雙眼無意識的盯著床頂。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一樁接連一樁,讓她連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有。現在好不容易靜下來了,心裡忍不住又想到孫淮彥的事情,他去嶺臺莊幹什麼?
施錦秋在腦海裡回想著蜀歷一十五年發生的與嶺臺莊有關的事情,可是直到她迷迷糊糊睡著了,都沒能想出一點蹤跡,心裡隱隱覺得有什麼事情被自己給忽略了。
……
“嶺臺莊?公子為何突然會想到這個地方?”殷一倫奇怪的看了自家主子一眼,“公子可是想回……”
蘇平之抬手製止了他下面的話,眼睛卻沒有看殷一倫,仍舊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
雖然白日裡施錦秋說她只是突然想到了隨便問一下的,可是這幾年,他不僅與她相交,更是竭盡心力的去了解她。她對於他來說就像是一個謎,她做的每一件事情,說的每一句話,都值得他揣踱半天。
依他對她的瞭解,她不可能平白無故的想到那個問題,她既然開口問了,就一定是有什麼了。
可……會是什麼呢?在那樣一個邊遠的地方,會有什麼呢?
殷一倫原本並不在意蘇平之隨口的這一問,可是見他眉頭深鎖一副苦思冥想的樣子,忍不住開口問道:“公子突然問及嶺臺莊,可是那施小公子又說了些什麼?”
雖是問話,可他心裡卻已經有定論了。只幾個字就能讓自家主子這麼重視的,十有八九跟施錦秋有關。果然,蘇平之聽了他的話後,緩緩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