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你剛才是用了什麼辦法,臉上的疹子才沒有馬上發出來?”施錦秋不著痕跡的瞥了他一眼,他只有在心情很放鬆並愉悅的情況下才會像這般眯起眼睛。
不過讓她想不明白的是,他的臉都變成這樣了,又疼又癢的,心情是如何愉悅得起來的?
施錦秋的話打斷了孫淮彥的思緒,他輕輕抬了下眼,卻並沒有看向施錦秋,而是將視線落到了不知名的某處空中。
見他沉默,心知他是不願意跟她說,她撇了下嘴,繼續手上的事情,將帕巾投了幹淨,擰幹放到臉盆旁邊。一轉身,就看到孫淮彥的手正在臉上撓著。
她一急,沖過去就抓著他的手往旁邊一拉:“說了不能抓還抓,你是真的不怕臉上留疤是不是?手也不知道幹不幹淨,抓破了髒東西進去要長膿包的。”
雖然施錦秋的語氣中不自覺的帶出了一絲強硬以及不明顯的無奈,就像是在面對她那個偶爾不聽話的哥哥時,略有些兇巴巴的,但是卻難掩其中的關心。不知道為什麼,孫淮彥覺得自己竟然有點享受她的這種態度。
“我是不怕臉上留疤啊,我怕癢。”他故意這麼說道,揚著臉看著施錦秋的眼裡有一絲微不可見的挑釁,好像在說:有本事你就一直站在這裡,只要你一轉身,我就馬上開撓。
“你等一下,”她說著,重新打了一盆水進來,洗幹淨了手,來到他面前,“哪裡癢?”
“這裡這裡這裡,整張臉都癢。”
“……”
孫淮彥原本只是隨口說的,卻沒想到話音剛落,臉上便傳來了一陣柔軟的感觸。只見施錦秋雙手貼近他的臉上,手指翹起,以防指甲戳到他臉上的紅疹,以指腹按在他的臉上,輕輕的撓了撓。過了一會兒,又換了一個地方輕撓起來。
她的動作很輕很柔,力道恰到好處,柔軟的指腹帶著一絲熱度慢慢的劃過孫淮彥的臉,一下又一下。明明是在撓著他的臉,卻像是落在他的心上似的。
周圍很安靜,空氣只有二人的呼吸聲,輕輕淺淺,互相呼應。
施錦秋回到家的時候,已是傍晚了。她一進院門,就看到鄧鳳聆坐在院中,見自己回來連忙站起來往她這裡走來。拉起她的手焦急的問:“怎麼樣,有沒有事?”
施錦秋搖搖頭,說道:“沒事,跟咱們的面若桃花膏無關。”
“那就好,那就好……”鄧鳳聆長長的鬆了一口氣,看到施錦眼裡透出了幾分疲意,忙讓她坐下,並吩咐柳芸給她盛過來一碗湯。“累壞了吧,快喝吧,喝了去休息一會兒。”
“嗯……”她沒什麼心情說話,心裡還都在想著白天發生的事情。用幾句話糊弄過了鄧鳳聆之後,施錦秋便回了自己屋裡。
一直到很晚她都沒有睡,今天實在發生了太多的事情,感覺一整天過下來連口喘氣的時間都沒有。她祖失蹤了,施文佳的臉又出了事情。
不過施錦秋今天想得最多的,還是施旭嬌。施旭嬌今天的表現看起來似乎沒什麼大的問題,與旁人無異,可是據施錦秋仔細觀察,在面對她祖父失蹤自己說要報官的時候,施旭嬌的臉色唰的就變了,為什麼?
還有就是施文佳的臉出了事後,說要驗證面若桃花膏的時候,施旭嬌看起來好像很是篤定那瓶膏有問題。又是為什麼?
難道……
不僅祖父的失蹤與她有關,就連施文佳的臉出事也跟她脫不了關系?
施錦秋越想越覺得心驚,若事情真的如她所想的那樣,不論施旭嬌的動機是什麼,她的心思都讓人覺得可怕。即便是歷經兩世,施錦秋都依然覺得心驚。
她躺在床上,輕輕的翻了個身,眼睛落在了窗邊桌上的那個小巧精緻的瓶子上面。淡淡的月色從窗外透進來,落在它上面,反射出一絲銀光。瓶身上那朵桃花似乎要迎著這月光綻放開來。
這是她從孫淮彥那裡回來的時候他給她的,白天孫淮彥從施府要走這瓶面若桃花膏的時候她並沒有細思原因,如今看來,他應是不想讓這瓶有問題的膏再放在施府,以免節外生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