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芸心裡還為剛才她們說她家的面若桃花膏賣得貴的事情耿耿於懷,因此說出口的語氣也不大好聽。馬慧君聽了,臉上的表情十分精彩。
眼瞅著就要發作,施錦秋忙笑道:“不好意思,我們這個面若桃花膏這次總共也就出了這兩瓶。早上孫府公子買走一個,現在三姐又要了一個,已經沒有了,下一批需要等十日之後才會有。”
馬慧君聽完,臉上的表情更加精彩了。
“要是大伯母不介意的話,待十日之後中,錦秋定當親自將面若桃花膏送到府上。”
馬慧君不滿的從鼻子裡哼哼了幾聲,可是卻也沒有其他辦法,只能如此。她吩咐丫鬟春月去交銀子,視線又在店鋪裡轉了幾圈。“我說秋兒啊,你這店裡一年到頭都這麼冷清,大伯母我看著都有些替你著急啊。”
“對對對,三嬸我看著也覺得難受。好歹你也是他二叔的女兒,小小年紀卻要獨自支撐著作坊和店鋪的營生,實在是太辛苦了。”徐心蘭一聽馬慧君的話,連忙介面,臉上還擺出了一副悲天憫人的表情來,好像她有多關心施錦秋這個侄女似的。
“不知大伯母有何高見?”施錦秋不著痕跡的挑了下眉,心想這兩人終於要說出今天過來的真正目的了。
馬慧君和徐心蘭對視了一眼,說道:“你始終是個女孩子,做這些拋頭露面的事情也不大合適,而且女孩子終歸是要嫁人的,若是因為做了這個營生而耽誤了終生大事,豈不是惹你娘傷心?而且你以後嫁了人,就要相夫教子,哪裡還會有時間打理這些,到時候荒廢了也可惜。要我說啊,你不如把這個店鋪還有清居那邊的作坊全交由你大哥打理,你大哥現在可出息了,你看他把咱們施府的作坊打理得井井有條,這兩年更是賺不少錢,交給他打理準沒錯的。”
果然是沖著她的作坊來的!
施錦秋在心裡輕笑了一聲,她們以為她們是誰?自己辛辛苦苦建起來的作坊她們想要就來要?
“誰說女孩子就一定要嫁人了,又是誰說女孩子嫁了人就一定要相夫教子?”施錦秋秀氣的眉往上一挑,一副不容妥協的樣子。嫁人、結婚生子這種事情,她完全沒有想過。她又不是沒見識過男人的劣根性,幹嘛要給自己找那副罪受。
而且,再不濟,她還有一個自己的親哥哥呢,哪裡輪得到他們來肖想她家裡的東西。
“這……這、這自古以來就是這樣的啊,哪裡用得著誰來說。”
“就算錦秋有一天真的嫁人了,相夫教子了,這作坊,我錦程哥哥自然會替我打理好的,就不勞大伯母操心了。”施錦秋語氣不卑不亢的給了馬慧君一個軟釘子碰,把馬慧君給不出話來。“不過既然大伯母和三嬸都如此關心錦秋,那錦秋也有句話想要提點提點大伯母和三嬸。”
馬慧君問道:“什、什麼話?”
“自然也是作坊的事,不過不是我的,而是你們的。”
“我們的作坊能有什麼事?”徐心蘭也奇怪的問。
施錦秋的眼神流轉,看了看馬慧君,又看了看徐心蘭,一副要笑不笑的樣子。直到吊足了他們的胃口,這才重新開了口:“施家的作坊由來已久,近兩年大哥也確實將它打理得不錯,可是作坊裡出來的脂粉卻是幾年都未曾變過。我們每一天都與昨天不同,每一個人每一天都在發生著變化,昨天喜歡的東西今天未必會喜歡,到了明天肯定會有更吸引人的東西出現。如果你們不尋求改變的話,以後就未必會如現在這樣了。”
從十幾年後回來的施錦秋太明白這其中的道理了,因為十幾年後這定安縣城裡的東西,大部分都變了樣,那些老式的舊式的東西全都只能賣到最低價,有一些甚至連低價都沒人買。
如果她這番話是說給一些有點遠見的人聽的,他們或許還能聽進去幾分。可是現在面對她的是馬慧君和徐心蘭,兩個只知道錢的婦人,她們能懂什麼。
“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馬慧君氣急,“你這分明就是嫉妒你大哥的才能,嫉妒他把作坊經營得好,嫉妒我們賺到了錢!”
“嘁,我當是什麼呢,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徐心蘭在一旁不滿的嘀咕了一句。
徐心蘭也是不怎麼願意的說:“我說秋兒啊,你現在不過就是弄出了幾個胭脂水粉而已,就打算教起你大哥做事來了?什麼叫他那個一塵未變?我們做生意的,一塵不變怕什麼,只要有生意只要有錢可賺,就算是一塵不變,又有什麼關系!難道像你們店裡這樣才叫好嗎?弄些個華而不實的東西有什麼用,還不是一天到晚都沒有人過來買?”
施錦秋旦笑不語。
幾人覺得打擊夠了施錦秋,這才一起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