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微風從窗外吹過,帶進來一陣混合著早春泥土的氣息和植物的清香味,讓人精神為之一震。施錦秋才平穩下來的心卻瞬間揪了起來,她跳下床沖到窗戶邊往外看去,窗外面什麼都沒有,只有院子裡的樹映著月光投在地上的斑駁影子。
她疑惑的收回目光,伸手關上了窗戶。
重新躺回床上的施錦秋久久不能入睡,眼睛總是不自覺的落在窗戶上。她明明記得自己上床之前是關了窗戶的,難道是她記錯了?
直到天色泛白,她才漸漸的睡過去。
……
“公子,屬下已經打探清楚了,近日與我們一同暗中收購土産棉布的,是定安城中的福來布莊。”
“福來布莊?”孫淮彥原本還算平和的表情在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沉了下來。
見他這種表情,何羊軍說道:“用不用屬下去查一下福來布莊的東家是誰?”
“不用了。”孫淮彥拒絕了他的提議,因為他知道福來布莊的東家是誰,握著茶杯的手不自覺的收緊。
“屬下還查到福來布莊之所以這個月的生意這會這麼好,是因為施家那個叫施錦秋的小姑娘。”
不用說,這次土産棉布的事情肯定也跟施錦秋脫不了幹細了!孫淮彥的手晃動了一下,茶水從杯子裡濺了出來,在空中劃出一道弧度,落到了他身上。一旁的烏勇忙跑上前去想要替他擦拭濺落在他衣服上的茶水,卻被他抬手製止了。
“接著說。”孫淮彥的身體動都沒動一下,好像根本就沒有茶水濺在他身上似的。
“是。”負責彙報情況的何羊軍垂下眼,彷彿根本就沒看到他的樣子似的,接著說道,“那個施錦秋從施家搬出來之後就把定安城的各大小工具鋪全都走了個遍,定製了許多東西。後來她就找上了福來布莊,前後與他們做了三筆買賣。這是屬下查到的她定製的工具的圖紙,她定製那些工具時極小心,屬下暫時只能拿到這幾張。”
何羊軍從懷裡掏出三張圖紙遞給孫淮彥,又接著說:“據屬下所知,她與福來布莊以及賈縣令的交易算起來共計千餘兩銀子,絕大部分全都用在定製這些工具上了。只是屬下眼拙,不知道這些工具是何物。”
他就不明白了,這些奇形怪狀的東西到底有什麼用,為什麼施錦秋要花這麼多的時間精力和銀子去做這些。
孫淮彥拿過圖紙看了好一會兒,才看出些名堂來。他默默收回視線,把圖紙放到桌上,問道:“那些衣角處有銀色標記的黑衣人可有下落了?”其實他更想問的是,那些黑衣人,跟蘇府有沒有關系。
何羊軍雙膝往地上一跪:“屬下無能,屬下並未查到。”
“罷了,你先下去吧。”
“是。”
待何羊軍走後,孫淮彥又拿起那幾張圖紙看了起來,眼裡神色不定。幾絲猶豫過後,將那幾張圖紙揉成一團扔在了地上,雙後背後,沒理會烏勇的叫喚,快步離開了。
施錦秋來到學院的時候,夫子課都已經上了好一會兒了。她坐在窗戶邊上,頭靠在旁邊的窗沿上,有些控制不住下垂的眼瞼。掩嘴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強抬著的眼瞼又慢慢的垂了下來。
“你這半夜是做賊去了嗎?怎麼一副沒睡覺的樣子。”
“別說了,可不就是沒睡覺嘛……”昨天本來睡得就晚,後來又睡不著,她總共才眯了不到兩個時辰。
施錦秋懶洋洋的說完才反應過來,猛的抬起頭,一下子撞到了窗戶上。疼得她哇的叫喚了聲,卻也正好驅散了她幾分睡意。
“蘇公……平、平之,你……你怎麼沒進去上課?”蘇公子這幾個字在看到蘇平之故意板著的臉時臨時改了口。
“我今兒來晚了。”蘇平之語氣輕淡的說。
“那、那你……你是什麼時候來的?”
蘇平之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看著她不說話的樣子讓她忍不住想,他剛才是不是看到她打哈欠的醜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