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東家豈是你想見就能見的!”涉及到自家主子的時候,馬耀輝的神情嚴肅了幾分。
施錦秋見他神色不似開玩笑,不由得有些懊惱,之前兩次交易都是馬耀輝親口允下,她便以為他能作得了這些主,就是這布莊的主人了。
卻沒想到在馬耀輝身後還有一個東家。
如果是馬耀輝,經過這幾天的接觸,施錦秋還有些把握可以說服他,但是如果是他身後的人,她對其一無所知,想要光憑口頭說說,對方肯定不會相信她。
她站起來在布莊裡來回踱了著步,想著自己接下來該如何做。除了馬耀輝,她還能去哪裡籌集這麼一大筆銀子。
見她苦思冥想,馬耀輝忍不住在心裡想,這個丫頭剛才該不會真的全是在信口開河吧?現在聽說他還有東家,她便要另外想招了?
施錦秋沒有工夫理會馬耀輝心裡的想法,此時她的內心活動比他的更複雜。想來想去也沒能想到其他可以籌到錢的地方,主要是沒有地方可以讓她像馬耀輝所想的那樣,空手套白狼。
她幽幽的嘆了一口氣,眼神無意識的從布莊裡掃過。突然,一匹不起眼的青花棉布吸引了她的注意。這匹青花棉布並沒有什麼特別的,簡單的織法,樸素的花色,在一眾花團錦簇的織錦中顯得那麼的不起眼。
施錦秋看著它,腦海裡浮現的卻是另外一番光景。
蜀歷一十二年四月初二,孝感皇後有感於尚河縣令所送的百家被與百家衣之事,同時為了替剛出生的小皇子積福,提出朝中百官當樸素勤儉自律,感百姓所感,替百姓做實事,為百姓謀福祉。並於隔日頒布朝令,以皇商的價格從尚河縣購辦當地出産的棉布,以感饋尚河縣百姓在百家被與百家衣這件事上做出的貢獻。
這道朝令一發,不僅皇宮的人,一些聽到風聲的朝中大臣更是提前去尚河縣採買當地棉布,導致尚河縣的棉布一度漲至一個驚人的價格。
她之所以對這件事情知道這麼清楚,是因為盧川縣與尚河縣離得極近,而她又身在綺紅樓,一個訊息最為靈通的地方。光是每日從那些往來的客人口中聽到的,就不止這些了。
思及此處,施錦秋的腦袋裡不由得生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上一世,賁遇是因為孫淮彥救了賁芷萱而跟隨孫淮彥的,這一世,她救了賁芷萱,賁遇便因此要求跟隨於她。
這一世,她讓定安縣縣令賈松源進獻了百家被與百家衣,如若這些相關聯的事件皆可轉移,那麼緊跟著的,會不會就是定安縣的本土棉布大漲呢?
只是……
賈松源那邊東西送出去已經有些時日,卻還沒有什麼訊息傳回來,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趕在四月初二之前把東西進獻上去。就算東西真的進獻上去了,事情也未必就會真如她所想的那樣發展。
她遊說賈松源去進獻已是冒險之舉,若是她再拿棉布的事情做文章,成了倒是皆大歡喜,可若是萬一沒成……
施錦秋忍不住打了個寒戰,她就該洗淨了脖子等著被賈松源砍,然後再被福來布莊的東家給拉去鞭屍吧。
見她看著那匹棉布臉色都變了,馬耀輝忍不住走上前詢問是不是自己的這匹棉布有什麼問題。
施錦秋放下了那匹棉布,轉過身的時候眼睛不自覺的瞥了門外的那兩個衙差一眼。算了,死就死吧,反正若她真的被賈松源給砍了,就算再被拉去鞭屍,她也已經不知道了。
“不如這樣吧,馬掌櫃,如果你能幫我說服你們東家幫我做那件事,我願意給你們提供一個極有用的訊息。”她決定賭上一賭!
“什麼?”施錦秋小聲的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他驚訝的嚷了句,“這不可能!”
“我言盡於此,若是馬掌櫃相信的話,不妨一試。”如果他實在不相信,那她也沒辦法了。
馬耀輝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相信她的話,她的樣子信誓旦旦看起來極其可信的樣子,可是她說的那些話又著實匪夷所思。他怎麼看,那些毫無特色的棉布都不像是會大漲的樣子。
“錦秋懇請馬掌櫃將錦秋剛才所說的這番話帶給你們東家,由他決定要不要相信。有賭未必輸,相信你們東家也不是輸不起的人。若是有什麼訊息,還勞煩馬掌櫃到時候知會錦秋一下。若是東家願意一博,切記如今便是最好時機,若等朝廷令下,便晚矣。”
“在馬某去找我們東家之前,可否問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