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曇華忙給杉欽玉施禮,視線卻像是被磁石吸引那般,總是若有似無的瞥向城隍娘娘的神像。
杉欽玉自然察覺了她的異狀,關切問道:“曇娘子在看什麼?”
曲曇華道:“這位城隍娘娘……好像是我姐姐。”
杉欽玉訝然,他和曲朝露只有一面之緣,就是在城隍廟牌樓前的那次,當時他的注意力也基本在嚴涼身上,沒有多看被裹在嚴涼那件袍子裡的曲朝露。
他仰望著城隍娘娘的神像,摸著下巴道:“倒是位國色天香的美人……你這麼一說,我怎麼覺得她也有三分像你了。”
曲曇華解釋道:“我和家姊本來就生的像。”
杉欽玉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喃喃道:“我對你姐姐只有一丁點印象,感覺不像個活潑的人。”
曲曇華說:“家姊性子偏靜,婉順柔和。相比之下,我就淘氣些,性子也烈一些,黑白分明一些。”
杉欽玉略低頭望著曲曇華,清明的眼底像是閃爍了繁星,明亮透徹,爍爍生輝。
他道:“難怪嚴涼喜歡你姐姐,我就總覺得嚴涼那種人喜歡婉順寧靜的娘子,要是還會做點糕點吃的,就更是他喜歡的型別了。”他停一停,又道:“不過我喜歡的就不是這個型別的了。”
曲曇華眉眼彎彎的笑著,去給曲朝露上香添貢品,跪在蒲團前說了些話,末了,又和杉欽玉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曲朝露看著曲曇華,心中一片柔軟,想和曇華見一面,但知道自己如今的身份是不能再隨便去陽間現身了,於是也就打消這個念頭,問嚴涼道:“阿涼,你不會是因為喜歡吃我做的點心,才喜歡我的吧?”
嚴涼略一皺眉,不善的目光剜了鏡面裡的杉欽玉一眼,心想這人胡言亂語個什麼。
他揉著曲朝露的手道:“誰知道呢?”說著又故意捉弄她般的問她:“你又是怎麼喜歡我的?”
“我……”曲朝露語結,雙頰迅速的染上了海棠紅色,別過視線有些羞澀,半晌低低道:“城隍爺是豫京四公子榜首,風姿高貴,又屢屢對我施以援手,照拂我體貼我……”她又不是生來無情的石頭,面對這樣的男人如何能不動心?
嚴涼滿意的欣賞曲朝露羞澀的嬌態,想起昨晚她被折騰得筋疲力竭時,臥在他懷裡蚊聲抱怨,那會兒的嬌態和此刻的很是相似。
這麼一聯想,嚴涼就覺得渾身的血液沸騰了,熱流在體內不斷的竄著,迫不及待的想要以最高的效率完成今天的事務,然後抱著曲朝露去浴池裡一起沐浴降溫。
曲朝露沒察覺到嚴涼那彷彿能燃燒一切的目光,她又看向鏡面裡的杉欽玉和曲曇華,依依問道:“阿涼,節度使喜歡什麼樣的娘子,你可知道?”
嚴涼注視著曲朝露,揉著她的小手,嘴角銜起一抹意味深長,道:“他多半是喜歡你妹妹。”
他又將曲朝露拉進了懷裡,施法將半空中那面鏡子化去,柔聲對曲朝露低語:“雖然如今你我不能在陽間以真身現身太久,但一刻鐘的時間還是可以的。”見曲朝露眨著眼等待他繼續說,他笑道:“我陪你回曲家探望吧。”
曲朝露對此真的非常歡喜,抱緊了嚴涼,覺得無比幸福和安心。
他們抽出一刻鐘的時間,去了曲家。這會兒曲曇華正好從城隍廟回來,因是休沐日,曲典禦和曲夫人也都在家裡。
於是,當這一家人看見從金色的法陣裡走出的嚴涼和曲朝露時,他們臉上震驚、喜悅又疑問的表情可想而知是多麼的精彩鮮明。
曲夫人手中正繡花的繡棚都掉了,她怔怔的看著牽著手的一雙人,站起身,痴痴然道:“朝露……朝露……”
曲朝露走上前去,握住了曲夫人的雙手,嗓音有些濕潤:“娘。”
兩人的手是真實的握在一起的,在曲夫人看來就彷彿握著的是一具血肉之軀。
曲夫人震驚到極點,瞪著眼睛打量曲朝露,忽然就激動起來:“朝露你活過來了是不是?我苦命的女兒,你總算活過來了,朝露……朝露……”
曲典禦也不能相信的走過來,曲朝露忙騰出一隻手握住曲典禦的手,彼此真實的觸感讓父女倆都紅了眼眶。
曲典禦畢竟是一家之主,不會像曲夫人那樣一時激動的忘記嚴涼還在這裡。
曲典禦看向嚴涼,驚訝的倒吸一口氣,眼中閃著複雜的情緒。他將手從曲朝露的手裡抽出來,上前給嚴涼行禮:“見過東平侯。”
嚴涼忙扶住曲典禦,誠懇道:“岳父不必多禮,該是受我的禮才是。”說罷端端正正向曲典禦和曲夫人行了禮,道:“女婿見過岳父岳母,還有小姨。”
曲典禦驚訝萬分,表情怔忡,愣愣的雙手還有些微的顫抖。
曲夫人更是震驚到極致,連話都忘了說,僵硬的立在那裡緊緊的瞅著嚴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