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如同窒息一般彌漫在簡黛和顧祁煜之間。
躺在病床上的簡黛,時不時地用眼睛的餘光,去看躺在她病床邊陪護椅上的顧祁煜。
嘴唇掀動了好幾次,她才訥訥地開口問,“顧祁煜,你不回你辦公室嗎?”
“暫時不回去。”顧祁煜淡淡地回。
簡黛咬唇好一會,繼續道歉,“顧祁煜,對不起,我不應該懷疑你的。”
“時間不早了,你趕緊睡吧。”
話落,簡黛撇嘴,心知肚明顧祁煜不想討論那個話題,索性換一個,“顧祁煜,你今晚怎麼會在醫院?你不是應該在休假嗎?”
“急診臨時有一個手術需要我過來。”顧祁煜語氣依舊淡淡的,察覺不出喜悅。
頓了頓,他補充,“做完手術,我順道來住院部看看。”
“噢。”
簡黛心底莫名地有一點失落。
她還以為他是不放心她,特意過來看看的。
原來只是順道回住院部看看罷了。
而,簡黛並不知道,顧祁煜就是不放心她。
更準確地說,這兩天顧祁煜一直在醫院默默地守護著她,只是沒有讓她看見罷了。
要不然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
她一摔倒,他剛好及時出現了。
又是沉默。
顧祁煜深吸一口氣,輕聲地問,“傷口還疼嗎?”
簡黛輕輕搖頭,“剛摔倒的時候疼得厲害,現在不怎麼疼了。”
“好久沒看見你哭了。”顧祁煜嘴角揚起,喉間溢位一連串的笑聲。
簡黛白了一眼身旁躺著的人,沒好氣地回,“我現在已經很少哭了。”
顧祁煜笑得更歡了,“那是因為你以前哭得太多。”
“哪有你說得這麼誇張?說得我以前像是愛哭鬼一樣?”
“難道不是嗎?每一次考試試卷發下來,不管及格不及格你都要哭一下。”
簡黛立馬辯解,“考不及格我是難過的哭,考及格我是喜極而泣,兩種哭是不一樣的。”
“那不會背書是什麼樣的哭?”
“著急唄,你也不是不知道被趙法王盯上,如果背不出得把課文抄二十遍,再背不出再抄二十遍。”
一提到這個趙法王,簡黛就深惡痛疾。
趙法王是她和顧祁煜讀初中時三年的語文老師,退休後被學校返聘回去繼續任教。
因為長相像《神鵰俠侶》中的金輪法王,再加上要求特別地嚴格,被同學們私下尊稱趙法王。
“我還記得諸葛亮的那篇《出師表》你被罰抄了八十遍,其中有二十遍還是我幫你抄的。至今為止我還能背出全文:先帝創業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三分,益州疲弊,此誠危急存亡之秋也。然侍衛之臣,不懈於內;忠志之士,忘身於外……”
“那是你活該。”簡黛氣鼓鼓地打斷。
想起這一茬,她就氣不打一處來,“誰讓你跟趙法王說我在用三支筆抄,你也不是不知道,趙法王罰我們抄課文,班上同學沒人會傻傻地真的用一支筆抄,還不都是用兩支筆抄的。”
“別人兩支筆抄沒錯,你倒好用三支筆,你當趙法王跟你一樣是笨蛋,一點都看不出來嗎?”
“顧祁煜,你說誰是笨蛋的?”簡黛蹭一下從床上坐起來。
下一刻,傷口猛地一陣刺痛。
“哎呀——”
簡黛吃痛地呢喃了一聲。
顧祁煜忙起身,過來扶著她,輕聲問,“簡黛,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