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瑪蒂娜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家,將手裡拎著的一些食物扔到桌上,坐在座位上雙手無奈的捂住臉。
雖然終於從那個地獄裡出來,但迎接她的……也並不是天堂。
母親是在她剛坐牢沒多久的時候突然去世的,她為了能夠見上母親的最後一面,甚至想要逃獄,但這不僅讓即將到來的假釋泡湯,她還為此多坐了三年半的牢。
而家裡僅有的一些錢已經被剛回來的瑪蒂娜用得差不多了。
但即使生活如此不易,她也想要活下去。
哪怕是茍延殘喘。
瑪蒂娜突然想是想到了什麼,拿出了家裡的電話本。
她坐牢前有好幾個玩得不錯的朋友……雖然他們之中在五年裡從來沒有一個人來看過她,但鑒於他們很有可能都不知道自己的現狀,而現在也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她需要錢!
她嘗試著撥了幾個關系很好的朋友電話,但不是沒人接就是已經成了空號。
最後還剩下兩個號碼。
其中一個瑪蒂娜關系其實一般,而且她過去一直嫌棄他經典法式的說話做派,另一個……如果不是真的走投無路,她不想打電話給他讓他知道自己的窘境。
她深吸了口氣,先給那個沒那麼熟悉的舊時友人打了個電話。
“嘟嘟嘟——”電話響了幾聲,沒過一會兒,電話那頭傳來了聲音,“你好,請問哪位?”
瑪蒂娜一喜,沒想到電話真的接通了,她結結巴巴地問,“是皮埃爾嗎?”
“是啊,你是……”電話那頭的聲音有些心不在焉,似乎在忙些什麼。
“瑪蒂娜!我是瑪蒂娜邦尼特,幾年前我們還一起在街頭玩塗鴉,還記得嗎?”她有些激動地說。
“誰?等等……噢!這不可能!”皮埃爾回憶了一會兒,片刻後,他的聲音顯得有些不可置信,“事實上,瑪蒂娜,這已經是五六年前的事情了。該死的,我聽說你之前是坐牢了是嗎?怪不得這麼多年都沒有聽到你的訊息,我的天哪!”
時隔多年,哪怕皮埃爾的聲音依舊那麼地聒噪,瑪蒂娜卻一點兒也沒有煩躁的感覺,她反倒是有些想哭。
“嗯……是啊,我現在出獄了。”她調整了一下心情,壓抑著有些艱澀的嗓音說道。
“那真是太棒了!你什麼時候有空,可以來找我。我開了一家酒吧,就在巴黎市郊,我們可以一起聊聊……”
瑪蒂娜沉默了一會兒,有些遲疑地開口,“實際上,我打電話來是尋求幫助的。我母親去世了,我口袋裡已經沒有一分錢了,你能不能……”
她深深地吸了口氣,覺得實在是難以啟齒,但為了生活,她還是厚著臉皮說道,“你能不能提供給我一個工作……我、我什麼都可以幹!真的!”
“哦……”他看著有些憔悴的瑪蒂娜,發出了同情的嘆息聲,“我很抱歉,瑪蒂娜!我真是不敢置信你為何會淪落到如此地步,你曾像是朝陽那樣活力自信,現在雖然依舊如此美麗,但卻憂鬱地讓我心碎。”
瑪蒂娜蹙了蹙眉頭,沒有說話。
皮埃爾撐著下巴看了一眼自己人來人往即使是在深夜也異常熱鬧的酒吧門口,然後有些為難的說,“我這裡其實不缺人手了,除非……”
她抬起頭,牢牢地盯著對方,“除非什麼?”
“除非你願意來我這裡做舞娘,工資不多,但小費不少。畢竟這是優勝劣汰的事情,你得考慮好,雖然我們是老朋友,多少可以照顧你一些,但你知道這行業的……”
瑪蒂娜又沉默了。
她決定先回去想一想。
哪怕她覺得自己已經所剩無幾的驕傲也無法讓她多支撐幾天。
從地獄中終於逃出生天,但她似乎又要跳入同一個地獄中去。
瑪蒂娜將腦袋埋在枕頭裡,整個人蜷縮在床上,除了隱隱約約的月光,昏暗的房間裡沒有一絲光芒。
和那五年來的夜晚沒有任何區別。
……
她一個人在家裡宅了兩天,食物已經吃得差不多了。
晚上十點多,瑪蒂娜又一次出現在了皮埃爾剛開門營業的酒吧外,裡面依舊是熱鬧喧囂的酒吧,而夜生活才剛開始。
皮埃爾看到了她,然後捂著耳朵穿過還很稀疏的人群向她走了過來,“太可怕了,這個駐場dj打得簡直就是災難,等到月底我就要炒了他。”
說完他攬過了瑪蒂娜,攤了攤手,“今天你的臉色好像好了不少?這樣吧,你先去化妝間,有人會為你化妝的。”
說完他又招了招手,喊來了一位侍從,“帶她去化妝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