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女兒要出嫁了,你作為一個母親,應該高興才對啊。”或許是想改變一下氣氛,柳墨十雷道。
柳墨九雷笑了一下,是啊,自己該高興起來,可高興什麼呢?高興著早已定好的天命,還是高興可悲可笑的自己。
“母親,你走吧,女兒還要換衣服呢。”沒想到,才這麼短的時間,竟是柳墨十雷先下了逐客令,“我會沒事,天命中不是說,我會永生嗎?”
是啊……該走了,來了也見了,說了也明瞭,現在走還可以是笑著走的,是該離開了啊!
“嗯,雷塔裡的食物和水什麼的都很充足,還需什麼可以讓下人們送進去,還要……”柳墨九雷又不放心的嘮叨了幾句。
“好了,走啦。”柳墨十雷連推帶搡的把柳墨九雷送出了門,“那麼,來生見嘍。”
說的那麼平淡,和平日裡說的明天見沒什麼兩樣。
“沒大沒小!”柳墨九雷在外笑罵了一聲,轉過身後,表情卻垮了下來,好像在一瞬間失去了所有支撐,可她還是不能哭,外面這麼多柳墨家的弟子們看著,她怎麼可以哭。
因為註定了身份,便註定了連哭的權利都沒有。
而屋內,緊倚著房門的柳墨十雷,等到腳步聲終於消失了之後,這才失了魂般的向前走了幾步,叫兩個伺候的下人退了下去。
半晌她才回過神來,閉上房門,接著像失去了所有力氣卻很快的踉蹌到床邊跌了上去。
她不是柳墨九雷,她還不是一個在江湖中歷經滄桑的女子,因此她不像那些人一樣可以忍住。
淚花了妝,柳墨十雷暗道:“萋萋啊,你說的應該高興呢?”
她想起了父親,離別之景;想起了母親,鐵血柔情;想起了兄嫂,依依不捨……想起了晨生,想起了那天預的最後八個字:
“愛之不見,忘之不能。”
她面上再怎麼堅強與無所謂,在人前裝得再好,心裡真的會沒有那麼一點點的怨恨與委屈嗎?
江湖啊!人人覺得離著太遠,身處其中的人也搞不清楚它到底是什麼,可它又的確是離人最近的地方。
畢竟,對江湖人來說,江湖之外的地方,便只剩下了天涯……
當兩只腳終於完完全全的踏出了城門時,柳墨九雷向後望了一眼。
月亮在南方,城在北方,她在兩者的中央。
月光下的城那麼美麗,如同月光下的她,她身邊的城離她那麼遙遠,如同天邊的月。
她終於收回了目光,和幾個人一起向著月光來的方向走去,那一條路是否會通向月亮?亦或是隻通向一座不知名的城。
就和身後的這座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