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
世人心中的美各不相同,可對於玄英雪瑩來講,雪蓮天山一定是景色最美麗的地方。
不止雪山,包括這雪,這於雪觸而不連的雪蓮。
在這樣的背景下起舞,一定是一種很快樂很幸福的事吧,她曾這樣想過,可這一刻終於來臨,她卻發現一切不是這樣的,於是有意無意的扶過靠近胸口的地方,那裡在痛!
葉晨生的曲子吹的很爛,一曲別離吹得能笑死活人,真的,那,為什麼兩個人都一臉沉醉,甚至,有忍住了的點點淚水。
葉晨生不知道雪瑩為何要為他起舞,可他的手卻不自覺摸上了毒蕭,盡管只吹過一次卻無法忘記的感覺,那種明明是婦人心毒原料稀釋過的卻比婦人心還要纏綿徹骨的毒,原來回憶真的是一件令人上癮的事,特別是在回憶這些事的時候特別想哭。
是的,他不知道雪瑩為何要為他起舞,當時玄英雨心為何起舞他也不知,他終此一生也不會明白吧,玄英家的人,終此一生只能為一個男人起舞!這一舞並不傾城,卻是傾城也換不來的!因為這是玄英家的舞,裡面,有一種換不來的情啊!
所以,他也永遠想不到,玄英雨心起舞時,魂王銳是背對著他們的。
雪是喜舞的,不然為何突然改了方向,隨雪瑩盤旋起來,有為何會在雪瑩的袖上化掉,就好像,好像是雪瑩哭了一樣,心痛是不應該哭的,心痛哭出來的淚水只能給自己看,而這只會讓一段痛越發深印。
至少……這場景有一點是正確的,葉晨生吹得,是離別之曲。
是呀,離別,很快,葉晨生就要去另一方土地,一方無雪的天城,那裡,有閃電陰陽,那裡有先知天預。
每逢離別,人們總有一些特殊的情懷,雪瑩也有,目光與那日雨心的相似,她們應該是都不願相信,葉晨生在她們短暫的人生中,只是一個更為短暫的過客。
可她們心裡都還有著另一個人,雨心的魂王銳,以及她的徽羽十日!人總是這麼可笑呢?無視著真正愛自己唾手可得的人,卻追逐著一個永遠也無法得到的人。
可惜,雪蓮天山只有天山雪蓮一種花,因為這裡是開不了其它花的,梅花也不行,這裡的至寒註定了這裡的孤獨,縱使是梅也沾染不得它內心的寒氣,否則,梅香雪映,豈不為這雪景又添了一分暖意,讓這離別也顯得不那麼徹骨寒心。
北土,入雲峰,聖峰。
中秋與七夕對坐著,一言不發。中秋手執毒蕭,卻並未有吹響的意思,而七夕手拈金菊,在沉沉的回憶。
“師父,該走了。”一個郎爽卻已經有了幾分溫雅的女聲傳來,同時驚醒了二人,七夕有些慌亂的抬頭眨了眨眼,深出一口氣才站起來,接過身後露心遞過來的一件大衣披好。
“起霜了,估計還會更冷,我們先回去吧。”露心嫣然一笑。
“嗯。”七夕應道,“那麼,聖……”
“知道了,去吧,我就不送了。”中秋道,“如果遇到重陽,就讓他趕緊回來,好歹也是一峰之主,整日不在峰上卻在外面遊蕩算什麼?又不是真的行俠仗義去了。”
“知道了,辭過。”七夕緩施一躬,便引著玄英露心向山下走去。
中秋悵然的望著七夕與玄英露心離去的背影,自己好像,越發的話也不會說了啊……也罷,也罷,本就是“話怪”,又何必在乎這些,只是……蕭聲可以傳遞聲音嗎?蕭聲傳遞的聲音她又能否可以聽見,她現在一定很快樂吧,前世的她印證了自己的意志,那麼,今世,無論她在哪兒,都應該……
他無法想,卻把毒蕭放到了嘴邊。
幽徑徘徊,似乎通向一個明知的彼岸,又似乎只是迂迴著,是一個精心設計過的永遠也走不出的局。
“師父,剛才在想什麼呢?”玄英露心似乎永遠不甘寂寞。
“沒大沒小,師父在想什麼是你可以隨便問的嗎?”七夕搖頭道。
“人家想知道嘛。”玄英露心道,“那師父究竟告不告訴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