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
船在海上飄了很久,久到人們已經記不清了時間,記不清了方向,久到人們只是感覺自己已經死了或快要死了的時候。
一群人圍住了“爬”上岸的他們。
“異鄉人,你們在這裡,做什麼?”異鄉人……
“你是說……”耀一道,“我是……溫楊的後人,我母親她,溫玦,所以我們……所以我母親家裡世代以玉為名?”
“是的,你母親一脈,是溫楊的後人,可是你姥爺只有一女……否則我們也不會有今天的遭遇。”岸史道。
“說下去。”耀一突然堅定而瘋狂,“我母親發生了什麼,說下去!”
“因為前幾年的政變,日出府認識到了控制人心的重要性,日出內部的各派在此事上達成了驚人一致的共識,那就是排除異己,特別是革命軍的家人……八百年過去,當年來這兒的中原人雖然大多已經融入了這裡,完全變成了這裡的人,可仍有一些人……如你母親一脈,是不肯承認自己是日出一份子的,他們有著‘回家’的企望,可命運沒有給他們機會,所以你姥爺他……參加了革命軍。”
“所以他們殺了我母親,因為害怕,他們又準備殺了我們?”耀一顯得有些激動。
“是,任何一個政權在感到恐懼時都只會留下對自己而言絕對安全的部分。”岸史嘆了一句,當他打算繼續說點什麼的時候,日出府的人卻出現打斷了他們。
“大半夜的不睡覺吵什麼吵,明天就要死了還不安生,喏,有人來看你們了,好好看一看吧,明天太陽一過中天,怕就再也見不了面了,真是。”
耀一好奇的探過頭:“看我們?會是誰呢?”
“耀一?”卻是熟悉的喊聲。
耀一猛地警惕起來,臉上露出一種無法置信,可這一切又似乎偏偏在清理之中,是啊,這個時候,能來看他們的還有誰呢?
“禎子,你怎麼!”耀一想伸出手,可很明顯,日出府的特製牢房做不到這一點。
“耀一。”什麼話也沒說,禎子就已經流下淚來,其實,這個時候已經無須再多說什麼了,眼淚就證明瞭一切。
岸史悄悄退到了一邊,把空間留給二人。
二人也什麼都未說,隔著絲網相觸,享受著這名為片刻的溫暖。
生離死別啊,人生最難以說盡也最難以說清的事。
“伯父,我有事問你。”似乎突然想起了自己到這裡來的目的,禎子“松開”耀一,向岸史喊道。
“什麼事,問吧。”岸史懶懶地,並沒有動。
“你,可以過來一下嗎?”禎子道,又看了一眼耀一。
岸史聰明的點了點頭,走了過去,並將耀一趕到一邊:“去去去,禎子要向我提親,你這這兒她會害羞。”
耀一雖不信也明知不可能,可亦未多說什麼,靜靜地退到一邊。
只聽得禎子附在岸史耳邊,輕聲問了一句:“伯父,你知道那個嗎?那個……傳說中的,八百年前你們帶來這兒的那樣東西。”
岸史一臉震驚:“你是說?”
禎子慢慢點了點頭,鄭重的道:“羅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