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鳥鳴奏著並不和諧的曲兒,一個女子正在這裡採著什麼,在這陽光都不願長駐的林中出現這樣的一個女子,一個不懂武功的女子,顯得是如此的不合。
女子姓水,一個在北土乃至中原都不算太長見的姓氏,女子有一個很配自己相貌的名字,水紅顏。
她在採藥,在這茫茫的山脈之中,危機總與一些美好的事物相伴,比如這了缺山脈,正因為常年的少人涉足於此,使得此地長滿了他處不常見的藥草。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以何種心情在採藥,為了那兩個令她又愛又恨的人。
其實現在想想,平凡未必不是一種幸福,可當初自己喜歡的,不就是他的那不甘平凡嗎?
“如果,這就是我的命運,那麼,我不信命!”
他的話,她至今還記得那麼清楚……
“唉。”輕嘆了一聲,水紅顏繼續低下頭去採那株名為一生情的藥草,那種,只有在這裡才容易摘到的藥草……
然而,她都沒有注意到,就在離她不遠的地方,有一個男子,一個已經昏倒的男子,畢竟,有誰會想到,在渺無人煙人跡罕至的此處,會有一位這樣的不速之客,一天之內接連見到了三個外人,對於女子來說,這已是破天荒的事情了。
那個正趴在地上,劍落在身邊的男子,正是葉晨生。
極限了,對於葉晨生來說,真的已經是極限了,不過,葉晨生卻仍維持著思維——這是無數次到達極限使葉晨生明白的東西,在極限之中,思想一旦失去,再想找回來就太難太難,葉晨生經歷過無數次的極限,在極北雪域的冰原狼群中,在風雨飄渺的京都,甚至在水都的絕世之樓!
每次到達極限,葉晨生都會想很多,想自己那可悲可笑的命運,那些他不想要的人生。
可悲可笑,這或許是葉晨生能給自己命運找到的最貼切的形容。是啊,從小被養父母養大,為了一個自己都不明白不清楚的秘密死了那麼多人,那些人大多還與他毫無關聯,卻就那麼為了他而死去。他一直在想,若自己是一個平凡人,平凡的生活在漠家莊,那該有多好,是一種多麼巨大的幸福,可是……
他沒有選擇,他是被天選定的人,那他就只有按照天給的路走下去,接受那“可悲可笑”的命運。
可是,他的命運,就是這樣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身邊的人一個個死去,而自己只能無力且蒼白的接受嗎?
不,他不相信,可他的命運,就是這樣,他努力過,也一直在執著,每一次,他都承著血與火前行,每一次,他都拼盡了力氣去保護自己應該保護的人,可每一次他都只能在極限的痛苦中接受現實。
漠家莊他保護不了,自己的妹妹、師父他保護不了,那麼,下一個會是誰,雲雅兒?喬如荷?又或者是那稱自己為相公的柳墨十雷?
他不敢想,他無法想象若這些人中真的有人出了事他會陷入何等的絕望。
或許,未來會告訴他吧,告訴他即便這些人中有人出了事,哪怕事情就發生在他的眼前,他也依舊只能近乎麻木的去接受……
命運啊,命運對他而言,究竟是一種怎樣的東西?
“如果這就是我的命運,那麼,我不信命……”葉晨生竟小聲的念出話來,在極限之中,他的思想早已經麻木且淩亂,此時他說的,或許正是最真的話語。
“如果,這就是我的命運,那麼我,我不信命!”慢慢地,葉晨生竟念得越來越大聲,當聲音高到某個程度之時,也就吸引了不遠處正在採藥的水紅顏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