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芷蘭呼吸微微一滯,睜大了眼睛看著面前的女子,季未央油紙傘的傘骨劃過對方光潔如玉的下巴:“說話啊,怎麼不說呢?”
葉芷蘭桃木劍出手,季未央的衣袖落下一角。
作為一個鬼,季未央的衣角並不只是衣角,而是她本身的一部分,一下被削下來一塊,不得不說,她有點疼。
葉芷蘭如臨大敵,看著她,一雙金光閃閃的桃花眼裡面滿是殺意和忌憚:“你這女鬼,到底對我做了什麼?!”
季未央看看自己被砍掉的衣角消散於天地間,感慨自己作為一隻鬼是何等的不容易,凝出新的衣角:“我能對你做什麼?和你好好說話咯,不會道士妹妹看著我有什麼別的企圖吧?”
說著她坐到床上,笑得嫵媚:“雖然姐姐成了一隻孤魂野鬼,但姐姐依舊沒有什麼磨鏡之好。”
葉芷蘭被她這開放不講究的用詞驚得臉紅了一片。
她出生正道清流,自小便是以以斬妖除魔為己任,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那是家常便飯,身邊結識的也是一些正派人士,還從沒有季未央這樣的!
以前遇到了鬼,惡鬼只要渡化和消除就好,善鬼給對方指一條名路,之後也不是什麼問題。
就只有眼前這個鬼修,一身清濁之氣不辨善惡,即便是自己的天眼也看不出這人未來如何。
“我才沒有那等齷齪的思想!”葉芷蘭咬著牙走到一邊:“你睡床,我趴在桌子上睡!”
她糙慣了,看著季未央一副軟骨頭的模樣懶懶的靠在床榻上,又想著要和她保持距離,便下意識地開口道。
季未央聽了,詫異的挑眉。
葉芷蘭這才反應過來,這女人……
他丫的就是一個女鬼啊!
自己動什麼憐香惜玉的心思?!
怪只怪季未央身上的清濁之氣太重,下意識便會叫她忽略這人是個女鬼的事情。
葉芷蘭覺得不放心:“以後你跟著我走,不能單獨出去。”
如今天下正亂,且不論這女鬼是好是壞,讓一個鬼修單獨在外,總是他們這些行道之人的疏漏,之前她不知道就算了,如今讓她撞見了,葉芷蘭自然不會坐視不理。
季未央打了個哈欠,嗯了一聲,開啟被子,沉沉睡去。
按道理說鬼修是不用休息的,但是對於季未央修煉的法門來說,和正常人一樣的作息也是必要的。
季未央這一覺,直接睡到了第二天傍晚。
外面的哭聲再度響起,似乎有無數的手在拍打著客棧的大門,客棧的人畏畏縮縮的躲在角落裡,縮成一團。
之前能保護他們的葉芷蘭被一個青面獠牙的惡鬼纏住,眼看著那些冤魂鬼煞就要突破大門而入。
一道深紅色的光影飛到門口,快速旋轉起來。
那是一把紅色的油紙傘,在昏暗的燈光中,上面的血色不均勻起來,似乎能流動一般。
外面忽然沒了動靜。
葉芷蘭一怔。
油紙傘飛回二樓,一身紅裙的女子打著傘,身子慵懶的靠著欄杆,似笑非笑的看著正在廝殺的葉芷蘭。
“姑娘也是道士?”
這些普通人不知道季未央的身份,只看季未央這一手和她的容貌,便覺得不俗。
季未央並未回答,只笑眯眯的看向葉芷蘭。
她和這隻惡鬼打的很吃力。
不過優劣已經分明瞭,葉芷蘭獲勝只是時間問題。
可是……
季未央感覺自己果然壞的徹底。
紅色的油紙傘飛出,凝出結界,大門這時應聲而裂,猙獰恐怖的鬼怪一擁而入,被結界攔住,他們便一窩蜂的撲向了正在和惡鬼作鬥爭的葉芷蘭。
季未央坐在臺階上,長腿交疊,好整以暇地欣賞葉芷蘭的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