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的時候,入秋以來的這場秋雨,也終於停了,太陽從地平線上升起來,許久未見的陽光,照在巍峨的城牆上,照在新城中,鱗次櫛比的房舍,縱橫交錯的街道,便撲上了一層淡淡的光暈。
城牆上,雲默靜靜的看著遠處廣袤無垠的沼澤,朝陽的光線落下,霧氣緩緩消散,蛙鳴陣陣,時不時有形態大小都不相同的靈獸的影子一閃而逝,眼前這些還保留著那場大戰痕跡的沼澤,便生出了無數的生機。
如同這座新城。
城中已經被清理幹淨,在昨的戰場中被破壞的城防工事,也在匠人們連夜的勞作下修補如初,一些匠人,正在超控著機械,將巨大的符文炮掉上城頭。
北面的城門開了,一大隊的馬車正緩緩的出城,每個人,每輛車上,都掛著白色的布條,那車裡,裝著在昨戰場中死去的各宗門修士,一共五千三百六十八人。
在這場大戰之前的時候,風之王國的修者,也是從這城門之中出去,也是帶著數千名修士的屍體。
相似的一幕,再次上演。
不過這一次,出城的人,臉上沒有什麼憂傷或者是失落的緒,人們飲著烈酒,哼著歡快的曲子,唱著歌謠,帶著同門的師兄弟的屍體出了城,去往各自所在的宗門。
戰爭哪裡有不死人的
而且這一次的守城戰,他們戰勝了儒道遵宮的三長老,這麼多人都能夠保住命,已經出乎大多數人的預料了。
車輪碾過秋雨後的地面,留下長長的痕跡,有彩色的蝴蝶停歇在冒出泥濘地面的草葉上,感受到馬蹄傳來的震動,忽地又飛走了。
三千名騎士趕了過來。
為首的騎士前去交涉,護送屍體隊伍的首領聽著他說了幾句,回頭看了一眼已經被拋在後的雄城,點了點頭,露出一個笑臉來,摘下腰間的酒囊丟了過去,那騎士也不客氣,猛地灌了幾口,接著一揚馬鞭,帶著後那三千精銳修士沖到前方去了。
前路上,或許會有白起帶領著的風之王國的修士在等著他們,當然,更大的可能是沒有,畢竟和劍道宗做對是正常的,但風之王國沒必要連著聖劍門和雪花聖地以及式微界那大大小小的宗門一起得罪。
雄城的南城牆上,雲默站在城頭,依然披著那件銀白色的狐裘,陽光照在他上,暖洋洋的。
有風起,他微微的咳了咳。
阿哲眼中滿是擔憂之色,以自家大人半仙之境的修為,尋常的傷勢,哪怕是傷筋動骨甚至是內髒受損,有這一天的功夫,也該好的七七八八了,但看現在這樣子他想了想,試探著說道:“大人,這裡風大,您是不是”
他的話還未說完,雲默就擺了擺手,說道:“沒那麼貴的,而且我在這裡,可不是來欣賞雨後美景的,而是還有其它的事。”
阿哲嗯了一聲,說道:“是阿哲多慮了。”
雲默笑了笑,沒再說話,也許是終於渡過了這道難關,也許是見到了久違的好天氣,也許是因為昨雪千千的那一席話和那番舉動,他的心,是難以掩飾的愉悅。
就這樣過了半柱香的時間,晨光之中,緩緩走來一道人影。
就在昨,儒道遵宮的三長老,也是肩扛扁擔從那裡走過來的,而今天,又來了一個人。
守城的修士,頓時緊張起來。
那人披著晨光,散發著淡淡的朦朧的白色的光澤,修士們一驚,竟然是個女子。
而等那人來到了城下,看清了那完美的材,以及那張有秀美中帶著英氣的臉,無數修士的瞳孔,驟然一縮。
因為就在這之前,透過映象幻術,這新城中的所有修士,都見到了這張臉。
不是別人,正是蠱門的門主白小白。
那個強悍無匹的女子,那個三言兩語便讓雲默從生死之敵變成盟友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