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修為,凡山河是當代劍道魁首,論信譽,他是有名的一諾千金,論品行,更是堪稱道德楷模。
他說的話,會被無數人奉為金玉良言,他講的道理,會被無數人當做真理。
而此刻,雲默卻說他錯了。
這場面,彷彿一個七八歲稚童,站在一名德高望重的道德大家面前,指著他的鼻子說你不對,不管怎麼看,都顯得有些滑稽。
但如若不論品,不計學識修養,只以修為境界而論,雲默已經完全有資格和凡山河坐而論道。
雲默沒有回答凡山河的問題,而是平淡問道,“若是為了救一人,而去殺另一個無辜之人,凡門主你會不會去殺?”
凡山河說道:“自然不會。”
雲默又問道:“為了救兩人而去殺一個無辜的人,凡門主會不會殺?”
凡山河說道,“不會。”
“那為了一百個,一千個人,而去殺別的無辜之人,這就是你的邏輯?”雲默突然笑了笑,“那麼凡門主你取捨的標準是什麼?為了還未發生的事,殺我劍道宗之人,這又是何道理?你有你的道理,你有你的大義。如果為了你的大義去殺別人,我雲默管不著也沒心思去管,但如果你要想殺我劍道宗的人,就需要問我手中的劍答應不答應!”
此話一出,雲默氣勢暴漲,一道磅礴氣機驟然炸開,體周遭方圓百丈範圍之內的無數雨滴,被瞬間開。
雲默驟然向前踏出一步,在雨中狂奔。
徑直撞向聖劍門門主凡山河。
剛才還在講理,下一刻就開始動手,如此行為,難免有失風度。
但現在是戰場,雲默和凡山河是敵人,自然可以不用講什麼風度氣度,而且他現在雖然看似漠然,實際上已經到了盛怒的邊緣。
見到來勢洶洶的雲默,凡山河輕喝一聲,“來的正好!”
雖然兩人此刻的境界已經不在同一水平上,但凡山河依然沒有任何畏懼的神色,眼中滿是濃濃的戰意。
他右手拇指一推劍柄,鐵劍出鞘半分,劍意傾瀉不止,光華大盛。
面對凡山河,雲默沒有用劍去拍,雖然這樣可以憑借他強悍的軀,達到節省封魔劍陣力量的目的,但對於領悟到一絲本源之力的凡山河,這樣明顯有些小家子氣。
在距離凡山河尚有十步距離之時,雲默就開始揮劍。
一劍出,便有一道雄渾如大江奔湧的劍罡劍氣生成。
一劍接一劍,這短短十步距離,雲默便揮出數百劍,有數百道淩冽劍罡撲向凡山河。
凡山河手中長劍驟然出鞘,一道淩冽的白色劍光閃現,隨著這名當代公認的劍道魁首右手以眼不可分辨的速度輕顫,手中長劍便化作了成千上萬道劍光,一部分撞向迎面而來的劍罡,一部分繞出一個巨大弧度,飛向雲默後。
一劍化萬劍,劍劍相隔卻劍劍相聯,相互獨立卻自稱體系,這便是凡山河的劍招絕學樊籠。
萬劍成樊籠,囚困雲默。
兩年前,凡山河的樊籠輕易的就困住了數千名龍象軍,而兩年過去後的今時今,聖劍門門主凡山河修為已經更上一層樓,在生死邊緣走過,並且領悟到了一絲本源之力,他的劍意更純粹更可怕。
但哪怕面對樊籠,雲默也無所畏懼,絲毫沒有理會從四面八方向著自己襲來的恐怖劍光,只是繼續揮劍。
他揮劍的速度太快,完全超過了眼可以辨別的速度,以至於在聖劍門劍修眼中,雲默只是毫無顧忌的向前奔掠,然後便有讓人眼花繚亂的劍罡劍氣撲向凡山河。
一劍疊一劍,一往無前。
這便是雲默應對凡山河劍意樊籠的方法,簡單,粗暴,甚至是不講道理。
但這正是這樣蠻橫的應對方式,卻讓整個樊籠發出一陣陣不安的顫鳴,組成樊籠的劍光,越來越灰暗。
那些收縮的劍光,還未來到雲默周圍十丈距離,便盡數碎裂成無數光華。